《西游记》和四大名著其他本非常不同,“《水浒传》是男人的梦,《红楼梦》是长到一定岁数,回头看沧桑人生才能有所感悟的,《三国演义》讲政治,也是成人男子才能够理解。而大人孩子都能在《西游记》中做梦,看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小孩看大闹天宫、妖魔鬼怪,大人看到英雄梦,也看到现实生活。《西游记》的每一只小手都能恰好够搔到痒处,每个人都能在《西游记》中找到现实里得不到的安慰。”施战军说。“《西游记》某种程度上跟《红楼梦》有点相似,基本上是孩童视角,如果不是站在未长大的、有童真、有初心的人的视角,这两本名著不会有这么多话题,也不会那么深刻,纯真是无疑。”
“《西游记》的设定超级脸谱化,使得带入感非常强,因为它的人和事在现实中都能找到对应物,所以最适合角色扮演。虽不够讲究审美原则,却反而放开面对大众审美,像《红楼梦》《三国演义》都拿不下这个架子。”关于西游记的现实主义,施战军说:“事实上它就是人间的某种写照,而这个人间不是固定的朝代,只要有人的地方都可能存在的这样一种人间。而这样人间在其他名著里边很难找到对应,所以它的普通适应性功能,在四大名著里首屈一指。同时它的趣味性也是四大名著里最高的,孙悟空、猪八戒每个对话出来我们都会噗嗤一笑,然后唐僧那么正经回应他们问题的时候,我们又觉得冷幽默来了。这种老百姓自己猜摸的某种审美的空隙,让我们加进去很多想象,《西游记》也是首屈一指。”
从作妖的猴到捉妖的佛
一开始作妖的猴子,后来成为捉妖的“斗战胜佛”,施战军认为《西游记》最主要的人生训教就是“怎么在滋生自己的同时,给他人留下空间”。“猴子从石头里蹦出来,学了本事成为‘心猿’,由最原始一点点脱去本能,一次次哭、一次次长大,最后成为‘斗战胜佛’、取了真经。我们心跟着衰落,觉得没意思,恰恰这个时候我们看到猴性没死,他还说观音菩萨哪里对它不好。传统小说很少有大团圆之下还留一笔的,这也是《西游记》很亮眼的地方。”
施战军认为孙悟空的成长是“个人价值跟群体规约之间的磨合”:“孙悟空是大圣,让我们无限向往的就是自由。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的自由是要被规训的。个人自由和规约是我们人类古老的话题,孙悟空给我们的启示是,他本来是以猴性为基本特征,但是他有使命,所以他必须具有神性,猴性和神性之间拉扯冲突,所以孙悟空身上有很多很多人味,人性就是在两者碰撞间出现的。所以孙悟空是一个成功的形象,是兽性和神性两者间的化身,暂且叫它人性。人性所有的优、缺点在孙悟空身上都是充分的。这个形象在古典名著形象里边肯定排在前三位。”
关于孙悟空的成长,施战军进一步解释道:“孙悟空有再多的本事,能上天入地又如何?《红楼梦》也是,你再富有、长得再好看、会写那么多诗又怎样?最高境界不是物质和外在的丰盛,而是精神上的圆满。从文化分析的角度,物质和外在是科学主义的逻辑,科学主义逻辑讲实证,历史取得巨大的‘进步’是所谓科学主义的努力结果;而人文主义的成长是精神上的。”
《西游记》中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就是孙悟空的本事似乎在取经过程中故意“缩水”了,好多他本来可以搞定的事情,却拖到事态严重的时候才去求助神仙。对此,施战军认为:“大闹天宫时悟空是恣肆发挥,可是他被压500年之后明白了天外有天。所以他在后来捉妖的时候不再不顾天地横冲直撞了,他不仅为自己,还要为师父、师弟活。武侠小说里的英雄成家之前打架很厉害,一旦成了家,就很爱护自己,知道藏了。孙悟空的本事不是主动缩小,而是因为他确实要负责任,他从一个愣头青开始向模范家长成长,由情绪型的人向智慧型、思想型人成长。”
诗人吕约也认为施战军将《西游记》作为一本成长小说的特征总结得很到位:“我们一般认为《西游记》是童话、神话作品,鲁迅也将其命名为‘神魔小说’。施战军用西方的‘成长小说’概念替代中国传统‘神魔小说’概念来解读它,我觉得非常符合。《西游记》表面写妖、佛,其实还是讲人性。他讲心猿,我们心就是猿猴,老是不安分。施老师讲动和静,孙悟空就是原始生命力‘动’的代表,代表人类向往最高、自由的生命力,我们孩童的时候第一个男神就是孙悟空;也总有如来佛的‘静’来制悟空的‘动’,我们就是这样一步步长大的。”
近日,国内知名原创小说全版权开发机构上海紫焰文化传媒对外发布消息,其历时两年精心打造的文化悬疑小说新作《西游八十一案》即将震撼上市。该书由著名悬疑推理作家陈渐创作,重庆出版社出版,全网全国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