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应不负朋游意,
自挈风炉竹下来。
环境之静
环境是影响和决定饮茶心情的一大因素,文人们总是力求在幽静雅致的环境中饮茶。他们寄情山水的同时啜饮香茗,既能欣赏风景,又能洗涤心灵,得到双重的审美愉悦。
比如树荫之下,清净自在,陆游《同何元立蔡肩吾至东丁院汲泉煮茶<其二>》:“旋置风炉清樾下,他年奇事记三人。”或在竹林中,清幽高雅,陆游《喜得建茶》:“故应不负朋游意,自挈风炉竹下来。”
或者对花而啜,虽然唐人最忌如此,但宋代这样的观念逐渐淡薄,文人们认为在花间品茗风雅至极。邹浩《同长卿梅下饮茶》云:“不置一杯酒,惟煎两碗茶。须知高意别,用此对梅花。”
梅花自古就是高洁的象征,与品茗结合在一起,更显得清高雅致。或者对月而饮,月亮本是能引起文人无限遐思的事物,望月思乡、望月怀人、望月感怀是诗词中的永恒主题。在清冷的月光中,细啜清茶,宁静祥和,品茶也是品味世间百态。
文彦博在《和公仪湖上烹蒙顶新茶作》中写道:“蒙顶露芽春味美,湖头月馆夜吟清。”或者于亭轩小饮,亭轩大多都是依山傍水而建,不失为品茗佳处。
文同《北斋雨后》:“唤人扫壁开吴画,留客临轩试越茶。”杨万里《舟泊吴江》:“自汲淞江桥下水,垂虹亭上试新茶。”甚至泉边溪上,都可为之一饮。
韦骧《和山行回坐临清桥啜茶》:“云回处引笙箫,疑向春宵度鹊桥。桥上茗杯烹白雪,枯肠搜遍俗缘消。”
作者在临清桥上烹茶,耳旁荡漾着山林中的笙箫之声,眼前茶汤散发出阵阵清香,轻啜一口,俗世烦恼烟消云散。在清净优美的自然环境中“独与天地精神往来”,无疑能达到净化心灵、放松身心的目的。
宋代文人喜欢在自然环境中饮茶往往和他们“避世”的心态相联系。尽管中国文人是积极进取的,希望对国家有所贡献,然而建功立名者毕竟为少数,大多数人都会面对失落的困境,不得不建立起另外一种处世态度,这就是“避世”或“出世”。
但他们并不是真正“出世”,而是寄情于田园山水,到远离纷争的世界去构筑寂静幽雅的环境,在品茶或玩赏茶艺中求得内心的愉悦,达到心灵的平衡。对于宋代文人来说,现实与理想的落差使他们更懂得如何找到平衡的位置,这就涉及饮茶状态的第二个方面——心态。
心态之静
除环境静外,能够体会茶之真谛的,就是品茶人的心态之静。老子曾说:“静乎,天地之鉴也,万物之镜也。”孔子也主静:“智者动,仁者静。”庄子同样提到:“圣人之心静平。”在中国古代哲人眼中,静是内在特质,是人的主观心境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