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突然在拐弯后发现,一个农妇挑着一担柴挡住了去路。马乐想退回去避让,但是这一退就要半里多路,急着赶路的马乐不免有些为难。
那农妇看出了他的心思,就开口说道:“先生大概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吧!这样吧,我出一个对子,你要是能对得上,我就到水田的泥水里,给你让路;你如果对不上,那就只好屈尊你下水田或者退回去,你看怎么样?”
马乐心想,要是被你一个农妇难住了,我还进京赶考干什么,直接回家算了,便爽快地答应了。
那农妇抬起一只脚对马乐说:“我的女儿善于刺绣,并且特别喜欢绣菊花,我这双鞋就是女儿做的。不过她在自己的鞋子上绣的是菊花,而在我的鞋子上绣的是菊蕊。我问她为何这样,她说:‘娘天天清晨出门,路草中多露水,菊蕊遇露水不就开了吗?’但是我鞋子上的这菊蕊却从来都不开放,因而戏成一句下联:‘青鞋绣菊,朝朝踢露蕊难开’。可是上联怎么也想不出来,你能否以上联赐教?”
马乐想了一会,觉得一时还对不了,又不想多耽误时间,正打算脱鞋下水田让路,听到耳边一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
他一抬头,农妇已经不见了,眼前很多小路,都通向大道,原来是自己误入了叉道,来不及细想刚才的事情,急忙由小路转入大道。
总算到了京城,顺利参加了考试。到殿试交卷的时候,主考官见马乐两鬓花白,有些同情,又见他的相貌跟永乐皇帝十分相似,心中暗暗称奇。
读过马乐的文章之后,主考官觉得非常好,便大力举荐他的试卷,打算定马乐为状元。
不料当时的宰相白云庆有个刚成年的爱女,想选这科的状元为女婿,他所属意的是一个英俊少年,名叫林志。
林志本人也觉得这科状元稳拿,后来听说要将马乐定为状元,心中不快,很是不服。
白云庆得知状元选了年近半百的马乐,也十分气恼,千方百计想为林志挽回,而主考官却不肯让步。
永乐皇帝听说在定状元的问题上有争议,便下令让二人上金殿面试。
永乐皇帝见马乐年龄虽大,但是成熟稳重,相貌又和自己很像,不禁很是喜欢;而那林志翩翩少年,风华正茂,也让人心生好感。
当时永乐皇帝手中正好拿着一把绘着梅花的白扇,就指着扇子出了一个对子:
白扇画梅,日日迎风花不动;
林志一时答不上来,马乐脑子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青鞋绣菊,朝朝踢露蕊难开。
永乐帝高兴地点了点头,又指着殿外一盆铃儿草,说道:
风吹不动铃儿草;
马乐又是脱口而出:
雨打无声鼓子花。
永乐皇帝见马乐对得既迅速又工稳,连声赞道:“真状元之才也!真状元之才也!”
(铃儿草,即中药沙参,秋季开花,状似花钟。鼓子花,即旋花,多年生草本。永乐帝出句“铃儿”,实际指“草”,所以“风吹”自然“不响”。鼓子花虽然名为“鼓子”,毕竟还是“花”,难怪“雨打无声”。对仗如此工稳,寓意如此巧妙,实如天造地设一般。)
当下百官称贺,林志也是心服口服。于是马乐成了状元,永乐皇帝嫌他的名字犯了年号的讳,给他改名为“马铎(duó )”。
马铎之所以能高中状元,是因为殿试中所对“青鞋绣菊,朝朝踢露蕊难开”,就是那个农妇(非人)的下联;而林中少妇赠诗的第四句“雨打无声鼓子花”,竟然是“风吹不响铃儿草”的佳对!
归根结底,马铎的奇遇得益于他的一念善良,心存善念,必有善行,善念善行,天必福佑!
后来马铎因为忠实能干而受到永乐皇帝的重用,甚至有一次让他穿着皇袍代替皇帝郊天祭祀,所以民间有“马铎一日君”的传说。
在马铎家乡,他的住宅一直保留到今天。1998年10月,马铎故居被公布为长乐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新春走基层·春节好时光】 光明日报记者 刘华东 抽一方红纸,几经对折后裁开。 泡一壶浓茶,水气袅袅时纵笔。 压纸、蘸墨、凝神;起笔、勾连、回锋…… 笔走龙蛇,一副对联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