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末,法国贵族皮埃尔·德·顾拜旦发现了他的人生目标:创造一种独立于政治关切的体育文化。1896年,随着第一届现代奥林匹克运动会的举办,顾拜旦在某种意义上得偿所愿。
在古希腊,体育运动被视为战争的重要准备工作。顾拜旦在雅典举办的奥运会则是一个更加笨拙的赛事。241名运动员都是白人男性。他们在两周的时间里角逐9个不同的体育项目。比赛者在跑道上顺时针奔跑。而古怪的是,跑道的长度为330码(约合301.75米)。美国短跑运动员采用蹲式起跑,而其他短跑选手却直挺挺地站着。一名没有赞助的意大利人一路慢跑从意大利到希腊去比赛。在颁奖仪式上,运动员一律打着黑领带,戴着大礼帽。而在颁奖仪式上,最高奖是银牌,不是金牌。
奥运会的真实历史远不是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和奥运会赞助者描述的充满陈词滥调和怀旧之情的赛事。正如戴维·戈德布拉特告诉人们的,奥运会往往有着荒唐可笑之处,同现实脱节,并且这一点一直没有多少改变。《奥林匹克运动会——奥运全球史》一书对现代奥运会进行了详尽的研究和描述。它的内容涵盖顾拜旦早期的一些荒唐事和今年夏天笼罩在里约奥运会上空的阴云。
《奥林匹克运动会——奥运全球史》
文章称,为了叙述完整的奥运会历史,戈德布拉特接受的挑战犹如马拉松运动员所面对的那样艰巨。仅仅书写奥运丑闻,其内容就已经包罗万象。但更大的困难在于,奥运全球史必然是一种世界史,它的触角要远远伸到奥运会以外。
如同一位中规中矩的长跑运动员,戈德布拉特采用了一种均匀用力的方式。基本上,他的工作是一项学术研究。他在每届奥运会上花费了大致相等的时间。他的研究材料主要是新闻报道、学术期刊和奥运会的官方报告。
一部“人民的奥运史”
可以说,戈德布拉特带来了一部“人民的奥运史”。因此,人们了解到,1968年墨西哥奥运会的志愿者主要是白皮肤的上流或中产阶层妇女。还有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上一位中国跳高运动员的遭遇——他在上海的寓所窗户被人砸破,他的家人也受到威胁。在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上,很多场馆都是低收入的拉美裔工人建造的。而无家可归的亚特兰大人可以获得一张单程的公车票,以前往美国任何一个地方,只要那里有他们的亲戚或他们能在当地找到立足之地。
官员对奥运举办地人们所关切的事务漠然视之,这远不是新鲜事。戈德布拉特详细描述了人们对希腊经济无力主办1896年奥运会的担忧。今天很多咨询顾问将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的商业成功当做后来的主办城市效仿的样板。但巴塞罗那奥运会的成功是由一系列因素促成的,而这些因素不可复制。戈德布拉特写道,这些奥运会是“最伟大的成就,但不是催化剂”。
充满歧视的奥运会
文章称,今天,奥运会表现出多元化和包容性。而戈德布拉特对过往的奥运会进行了更加细致入微和准确的描述。1924年在巴黎,当威廉·德哈特·哈伯德赢得一枚跳远金牌——非洲裔美国人赢得的首枚奥运金牌,美国国内只有黑人报纸报道了这件事。12年后,当杰西·欧文斯在希特勒控制下的柏林赢得4枚金牌时,美国南北分界线以南的报纸都没有发表过他的照片。看起来奥运高级官员对宗教人士并不特别友好。据说,担任过国际奥委会主席的美国人艾弗里·布伦戴奇曾对德国人说,他在芝加哥的体育俱乐部排斥犹太教徒。
顾拜旦认为女子体育是“人类眼睛可能看到的最不美的景象”。1912年,他宣布:“奥运会必须是男子专属的。”有时,参加奥运会的女性会收到恶意邮件或遭到嘲笑,就像荷兰跑步运动员范妮·布兰克尔斯·科恩,她在1948年伦敦奥运会上赢得了4枚金牌。到1960年,梵蒂冈“禁止神职人员参加或观看女性赛事”。而在较近时期,一些女性运动员不得不接受侮辱性的性别测试。
反兴奋剂别有用意
戈德布拉特还描述了抵制兴奋剂的长期斗争。他提醒读者,在奥运会的早期,使用有助提高成绩的药物在很大程度上是“堂而皇之的事情”。国际奥委会对兴奋剂产生兴趣是在上世纪30年代后期。而它感兴趣的原因不是担心运动员的健康;而是这些药物会威胁业余主义思想(早期的奥运会禁止职业运动员参赛——本网注)。今天,在围绕全美大学体育协会(NCAA)对学生运动员的界定的争议中依然能听到这一讨论。这一讨论也提供了一种背景,在这一背景下,今天药物检测工作为何空洞无趣,其中的原因也就容易理解了。
顾拜旦本人的结局也不好。他去世的时候已经破产。这是一系列不良投资的结果。今天,虽然投资人不断投入金钱,但来自全球各地的批评正在削弱奥运会的魅力。只有两个城市提出愿意主办2022年冬奥会。
由于体育是一种宗教,因此难以想象没有奥运会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当然,奥运会已经带给我们很多光辉时刻。我们很容易下结论说,自顾拜旦的崇高愿景时代以来,奥林匹克“运动”就已经迷路。但正如戈德布拉特展示的那样,这是为了重新书写历史,因为通过体育以一种干净、轻松的方式实现和平的思想首先是一种仁慈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