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和里》中,居委会主任杨招珍最后成“走资派”接受批斗被打耳光,甚至落井受难远走他乡。当杨招珍重回同和里时,曾落井下石的众人皆有愧色,王承志在书中写道“杨招珍搂着爱卫会主任的肩膀说‘大家都有糊涂的时候,我也有糊涂的时候。过去了,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现在我回来了大家欢迎吗?’”爱卫会主任问起这么久的时间去哪了,杨招珍脸上像是掠过一道乌云,淡淡地说:“哦,我去了一趟青海,看一个老朋友。”
“大耳朵”要救从新疆逃回的阿娟姐姐,作为继母的广东嫂嫂说了一句:“我推不掉的,你是我儿子。”
王承志无疑是钟爱这些女人的:“她们就活得很‘体面’,生活艰难,但背脊挺直,有担当有定力。人们评价上海往往用‘情调’、‘洋气’、‘小资’这些词,太片面了,‘体面’才是上海最宝贵和根本的东西。”
“用荒诞的手法
书写那个年代也很好”
说《同和里》是本天真之书并不为过。语言诙谐、遍地烟火之气又透着荒诞。大人可以看门道,小孩可以看热闹,王承志几乎略去了那个时代残酷一面的血淋淋描写。
“我不想写得太血腥、残酷,可能也和我的性格有关,不愿把人写那么坏。嗓门大未必立得住,淡淡一句话点到为止有时候反而能戳到心里。”
王承志做过10年钳工,《同和里》出版后,4个70多岁的老工友熬夜看完了书,告诉他:“谢谢你给了我们一个温暖的结尾,很多人没有阿娟的幸运,难逃噩运。”
“我给大多数人物都安排了一个不错的结局,是因为在现实中不可能。”王承志有些无奈。
《同和里》中抽得最坏那张牌的是阿陆头。阿陆头被打成现行“反革命”,由卡车押运离开上海。押犯人的卡车经过同和里时,王承志借着“大耳朵”玩伴毛头的爸爸的口说:“卡车的挡板拦着,看不到脚。要是能看到脚,会发现这些人的裤脚管都扎紧的。”毛头的阿爸有意不说下去,卖了个关子。大家只顾在卡车上寻找阿陆头,没有人问他为什么。毛头的阿爸十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