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拥有日本和英国双重的文化背景,但石黑一雄却是极为少数的、不专以移民或是国族认同作为小说题材的亚裔作家之一。他致力于写出一本对于生活在任何一个文化背景之下的人们,都能够产生意义的小说。于是,石黑一雄的每一本小说几乎都在开创一个新的格局,横跨了六世纪传奇时代的英格兰、英国的贵族传统、欧陆和美国的地域文化、租界时期的上海、二战以后的长崎,乃至于当代的英国生物科技实验,而屡屡给读者带来耳目一新的惊喜。
冯涛认为石黑一雄作品最突出的特点就是静水流深,表面上波澜不惊,他的文风含蓄、蕴藉、克制、隐忍,这些都跟东方审美情趣分不开的,但是他在表层之下是有暗流涌动的。同时石黑一雄想成为一个国际化的作家,在接受巴黎评论采访的时候他说,他甚至会有意识地选择一种类似于翻译的文体来创作,不论全球各地什么样皮肤的读者读到他的作品,都不会有很大的隔阂。
即便如此,冯涛在活动上也强调说,“从创作心理学上来说,一个作家的童年经历,会决定他以后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石黑这样的独特经历决定了他的创作主题就是记忆。”纵观石黑一雄的经历,一个人和故乡的离散与无法重逢,似乎也是我们这个时代所面临的问题。带着这样的命题,再去读《远山淡影》《浮世画家》《无可慰藉》以及上海译文出版社即将在2018年推出的《长日将尽》《莫失莫忘》和《我辈孤雏》,也许会有更深刻的理解。
这种对记忆的迷恋,也成为他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评委青睐的原因,瑞典学院给出的获奖理由为“石黑一雄的小说,以其巨大的情感力量,发掘了隐藏在我们与世界的虚幻联系之下的深渊。”
这种之于记忆的,之于我们与世界之间的虚幻联系的东西,在学者陆建德看来还可以称作是历史意识,陆建德拿《我辈孤雏》举例,“他创作的《我辈孤雏》故事发生的地点是在上海,最开始创作的两本书都与日本有关,而且牵涉到日本二战前后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