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忆了和莫言回高密的情景,当时他们要劝说莫言95岁的父亲去城里过生日,老人一直不同意,好说歹说终于同意后,老人说了两句话,他说:“家里有干粮,咱们带着点”,莫言说:“不用,饭店都有”。老人又说:“家里还有烟,要不要带上?”张同道说:“老人没有把儿子看成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就是一个普通的儿子,这就是一个纯朴的农民。老人甚至还说:你获奖以后比别人要低半头。”
“贾平凹老师的一句话说,父母在故乡在。莫言的高密东北乡,蛟河是没有水的,乡村是一片凋零的,但是就在这么荒凉的地方莫言老师创作出那么多活生生的人物。当我跟他们进行交流的时候,莫言老师笔下的人物都一一活过来,感觉非常震撼。我通过这个片子更理解了我的父母,我9岁从老家来到北京,对故乡的印象是模糊的。他们告诉我,我印象中的房间是1943年战乱时被烧毁的,烧毁以后为了担心再次被毁,所以临时搭建了土坯的房子,30年就是这样的房子。”
贾平凹在故乡
记录一种文明的样态,是世界性的怀旧
北师大国际写作中心执行主任张清华教授表示,诺贝尔奖评委会给莫言的评语里有一句“他创造了一种世界性的怀旧”,为莫言的创作赋予了一种世界性的意义。他说:“这意味着,拉开距离看,不止是把中国当代文学看成是一种文学样态,也把它看成了非常重要的文明样态的书写。”
“我们这个民族从大处来讲,在最近的一百年当中经历了从农业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转变巨大的历史进程。从李鸿章所说的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开始,中国这个古老的民族走向这样一个历史是从悲剧性的体验开始的,是被迫的。但是后来我们渐渐找到了主动参与人类文明进程的道路,后来我们主动参与到现代化的进程当中,我们现在俨然进入了新时代。这样一个过程当然我们获得了很多,但是同样也失去了很多。很多作家谈到,如今再回到原始的乡村去看的时候,就会感受到这种巨大的丧失,这一代作家实际从乡村社会走向城市的过程当中获得了他们丰富的体验,对于历史、文化乃至于文明的理解。”张清华说。
张清华认为,50后乃至于60后早期出生的这一批作家生动地书写了中国从一个传统社会走向现代过程中丧失的东西。他们的书写是对于世界提供了一种重要的文明样态的书写,创造了一种世界性的怀旧。
纽约大学东亚研究系教授、北京大学中文系人文讲席访问教授张旭东说:“今天的中国文学,我觉得最有意思的是,提供了我们对于正在经历巨大变迁的人和人的关系、人和自然关系的理解。”他表示,每一位作家用流动的语言构筑了文学意义上的故乡,用纪录片展示6位作家的创作历程,这样的作品很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