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诗人中最引月为知己的,可能就是李白了,月夜之下,孤独的他却潇洒地“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明月与李白共享着“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的寂寞,成为他倾诉的对象,而在“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月下独酌》)的光影旋舞之间,月、影早已与李白融为一体,化为一个孤独而又高洁的生命个体。
月虽有圆缺,却总依时节,来而有信,因此,与月为友的绝不止李白一人。请看杨万里的这首词:
月未到诚斋,先到万花川谷。不是诚斋无月,隔一林修竹。如今才是十三夜,月色已如玉。未是秋光奇绝,看十五十六。(《好事近·七月十三日夜登万花川谷望月作》)
“斋”让我们想到的首先是书斋,而杨万里又号“诚斋”。于是,尚未映入斋室的月色,便成了一位还未及拜访诚斋先生的故友。故友为何迟迟未至呢?原来那“万花川谷”也被“一林修竹”挡住了。杨万里的诚斋依然幽静,而他却期待着月亮。十三夜的月色已令他喜出望外,更何况十五、十六呢?在诗词中,我们常见“未是”、“不知”等否定词,或者“谁家”、“何处”等疑问词,其实越是在否定、在疑问,诗人反而更有一番期待。而那十五、十六夜的“秋光奇绝”,便留给读者想象好了。
七月半的玩月可能更偏重于文人情怀,而在此之后的八月半,才是赏月的高潮。提起中秋月,人们最先想到的很可能是北宋熙宁九年(1076年)的那个中秋,这一夜,醉后的苏轼一首《水调歌头》成了千年绝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中秋鲜果列晶盘,饼样圆分桂魄寒。聚食合家门不出,要同明月作团圆。”《红楼梦》第六十七回,抄检大观园后的中秋节,尽管大家族已现颓势,依然按照习俗团圆聚食。
中秋将至,花好月圆。在文学家笔下,重要的节令被赋予了更多意义,古典文学“四大名著”中都有与中秋相关的情节,同一轮明月下,却展现出“酸甜苦辣”四种截然不同的人生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