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是我国传统节日中最具浪漫色彩的一个节日。古时女性在这一天有“乞巧”的风俗,故又称“乞巧节”。唐宋诗词中,妇女乞巧被屡屡提及,唐诗中则有“阑珊星斗缀珠光,七夕宫娥乞巧忙”、“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等名句。
现藏于两岸故宫的书画文物中,也凝刻着古人七夕时节的生活与风俗,如故宫博物院藏李嵩《汉宫乞巧图页》,台北故宫博物院的《七夕乞巧图》以及名迹文物里的“拜双星”等无不表现出古代女子乞求心灵手巧以及对甜美爱情的向往。
宋李嵩《汉宫乞巧图页》故宫博物院藏
七夕是中国传统的节日之一,但古人何时开始过七夕,确并无十分明确的说法。在东晋葛洪的《西京杂记》有“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人俱习之”的记载,后世多沿用于此。
也有学者提出,西汉初期根本不会有七月初七这个节日。现存古书中最早确凿无疑出现“七月七日”这个日期的,是东汉学者崔寔(约103年—约170年)所撰的《四民月令》,该书以月为序,叙述一年十二个月之行事,可视为东汉乡村岁时生活与风俗的真实写照。其“七月”条中就记载了七月七日的诸多事物:“ 七日,遂作麹。是日也,可合蓝丸及蜀漆丸;曝经书及衣裳,习俗然也。作干糗,采葸耳。”按照习俗,七月初七这天要作酒曲、用兰草及蜀漆草之作用于除虫、解毒、治病的药丸,暴晒经书及衣裳,这天还可以作干粮,还可以苍耳(即葸耳,古人以苍耳籽榨油燃灯烛)。虽然条中没有提及七夕乞巧,祭拜织女之事,但在七月七日暴晒书籍、衣裳的习俗表明,在东汉时期七月初七已经是一个有着特定风俗的节日了。
魏晋南北朝时期,“七夕”的节日习俗丰富起来,不仅继承了汉代的穿七孔针和“曝衣”,还以瓜果祭牵牛、织女。南朝宗懔的《荆楚岁时记》记载七月七说:“是夕,妇人结彩楼,穿七孔针,或以金、银、石为针,陈瓜果于庭中乞巧,有喜子网于瓜上,则以符为应。”喜子是一种红色长腿小蜘蛛,如果它结网在瓜果上,就会被认为得到织女的青睐,必然乞得灵心巧手,万事如意。南朝顾野王在《舆地志》里还记载南朝齐武帝萧赜时曾专门修建一座楼,每到七月七日,宫女们都登上这座城楼来穿针,世人称之为“穿针楼”,可见当时穿针乞巧风俗之盛。
唐宋诗词中,妇女乞巧被屡屡提及,唐朝和凝有诗说“阑珊星斗缀珠光,七夕宫娥乞巧忙”。据《开元天宝遗事》载:唐太宗与妃子每逢七夕在清宫夜宴,宫女们各自乞巧。只是目前没有画作传世。目前所见最早的与“乞巧”有关的画作是现藏美国大都会美术馆的五代佚名《乞巧图》。
宋元之际,七夕乞巧相当隆重,京城中还设有专卖乞巧物品的市场,世人称为乞巧市。宋罗烨、金盈之辑《醉翁谈录》说:“七夕,潘楼前买卖乞巧物。自七月一日,车马嗔咽,至七夕前三日,车马不通行,相次壅遏,不复得出,至夜方散。”在这里,从乞巧市购买乞巧物的盛况,就可以推知当时七夕乞巧节的热闹景象。人们从七月初一就开始办置乞巧物品,乞巧市上车水马龙、人流如潮,到了临近七夕的时日、乞巧市上简直成了人的海洋,车马难行,观其风情,似乎不亚于最盛大的节日——春节,说明乞巧节是古人最为喜欢的节日之一。
宋《七夕乞巧图》(局部)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现藏于故宫博物院的李嵩《汉宫乞巧图页》画人物虽小,然姿态婀娜,神情动人。人物之结体较修长,为南宋典型风格。城门为方形,也是宋代建筑典型的结构形式,斗栱清晰工整,显示界画之严谨。持平而论,以界画而言但要法式严整,尺度于规矩之内又要不失刻板,笔墨要灵活而不逞任,因此画界画非要有高超之技巧不可。观此楼台之结构谨严写实,将屋内陈设,一一描绘出来,更有点出景深之效果,为界画中之佼佼者。此外,台北故宫博物院也藏有一幅宋人《七夕乞巧图》卷。
宋青玉执荷童子故宫博物院藏
宋人七夕节庆这一天还流行一种吉祥物什——“磨喝乐”,用宋代市井的说法就是“泥孩儿”。司马光在《和公达过潘楼观七夕市》中曾提到这种流行物件:“织女虽七襄,不能成报章。无巧可乞汝,世人空自狂。帝城秋色新,满市翠帟张。伪物逾百种,烂漫侵数坊。谁家油壁车,金碧照面光。土偶长尺余,买之珠一囊。安知杼轴劳,何物为蚕桑。纷华不足悦,浮侈真可伤。”其中“土偶长尺余,买之珠一囊。”的泥塑童子就是这种堪称宋人国民崇拜的“磨喝乐”。这种来自印度佛典的形象演变成可爱的小童形象与中土七夕节庆结下了深刻姻缘,并广泛地运用到这一时期玉雕、玉坠、瓷枕等诸多载体中,从七夕专供逐渐融入到日复一日的寻常生活中。
左:宋五彩瓷童子像故宫博物院藏右:宋瓷加彩童子坐像故宫博物院藏
明清时期北京人对七夕非常重视,在这一天也有不少讲究。最常见的是“拜银河”、也叫“拜双星”。少妇少女们几个人一伙,事先约好在谁家祭拜,多是推选庭院优美或有花园的来担当主办者,大家分摊采购祭品。在前一天各自斋戒沐浴,准备停当,届时大家到主办者家中轮流焚香礼拜。“吴门四家”中的唐寅、仇英都有类似描绘此景的乞巧图传世。
明唐寅《画乞巧图》扇面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明仇英《乞巧图》(局部)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清朝为了消弭满汉之间的矛盾,统治者“用汉官,近汉俗”,沿袭了汉族的传统节日。由此,进入宫廷服务的画师在这一时期也绘制了许多与七夕有关的绘画,著名的《雍正十二月行乐图轴》展现了清帝在圆明园四时节令活动的场景,其中一幅便是七夕之夜,后妃们在楼台上设宴的场景。《清朝野史大观》卷二《清宫遗闻·宫闱岁时纪四》记载“七月七日,祭牛、女,宫殿监司其事。西峰秀色,为御园四十景之一,七夕巧筵,曩时常设于此,有彩棚朱盒之胜。乾隆御制诗云:‘西峰秀色霭硝烟,又使新秋乞巧筵’盖纪实也。”就是描述此景。
清《雍正十二月行乐图轴》之七夕之夜故宫博物院藏
深得乾隆赞赏的陈枚《月曼清游图册》,其中一册描绘的也是七月“桐荫乞巧”。此图在技法上所绘人物造型生动准确,笔致工细严谨,源于宋代院体画风。图中的楼台房室建筑则采用西洋焦点透视法绘成,根据图中透视线斜度的变化,可以准确地推求出灭点的具体位置,从而加强了平面画幅的立体、纵深效果,在有限的画面上扩展出无限的空间。画面中人物创作的审美取向上有别于唐代张萱、周昉笔下体态丰腴的嫔妃形象,而以明代唐寅、仇英笔下的仕女画为审美标准,追求秀润飘逸的情致。画家以工细流畅的线条和亮丽鲜活的色彩将嫔妃们描绘成身材修长、体态轻盈、“倚风娇无力”之貌。
清陈枚《月曼清游图》册之七月“桐荫乞巧”故宫博物院藏
另一位乾隆时期的宫廷画家姚文瀚为宫廷服务数十年,创作了许多重要的纪实绘画作品,《七夕图》是画家笔下少见的一幅充满浪漫想象的画作:画面上方,在一片蓝色天际中,牛郎和织女在银河两端凝望,喜鹊正忙搭建鹊桥;画面中段是牛郎织女的男耕女织的生活写照;下方则以界画的手法描绘了一栋仙云环绕的高阁楼宇,宫女们成群结伴正举行着各种乞巧活动。
清姚文瀚《七夕图》故宫博物院藏
此外,故宫博物院还藏有一幅缂丝《七夕图》,画面上描述了天上人间两个部分,画面上方,天际广袤,长空静谧,牛郎坐骑神牛,织女长裙飘逸,驾乘祥云,二人遥相呼应,相向疾行。
清缂丝《七夕图》故宫博物院藏
清缂丝《七夕图》(局部)故宫博物院藏
画面下方,展示了天际下绿木掩映的庭院,正在进行各种各样的乞拜活动:庭院前方楼阁上,二女子正在收取白日里暴晒的衣物,这也是“暴衣裳”风俗的缩影;右侧月亮门外,一女子端一盆,私准备“投针于水”,女子身后跟一嬉戏的顽皮幼童;院中设一几案,上置“乞巧果子”之类供奉物品,一女子伫立旁边,与左侧小亭中二女子一起举臂抬首,正在“对月穿针”,其静心凝神之态,表现出她们乞求心灵手巧与幸福美满的前程心情。
(本文部分图文资料综合自两岸故宫,并参考《“水碗”与“竹枝”——中日七夕习俗中的祈福与乞巧》《纤云弄巧话七夕》《七夕的历史与神话》等相关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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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立秋,不少地方都有“立秋咬秋瓜”的习俗,清代《津门杂记·岁时风俗》中就记有:“立秋之时食瓜,曰咬秋,可免腹泻。”有的地方也称之为“啃秋”,寓意炎炎夏日酷热难熬,时逢立秋,将其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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