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张骞和朝廷当时的识见,这条集经济、政治、军事、文化于一身,被后世命名为丝绸之路的跨境道路,是中原连通世界、走向世界的处女作。
但是,从长安出发的张骞团队,在呼啸的北风、漫卷的黄沙、不绝的驼铃中,一路经陇西,翻帕米尔高原,过大宛、康居、大月氏,行程达“万二千里”后,于大夏的蓝氏城(今阿富汗瓦齐拉巴德)却见到了产自四川的邛杖、蜀布。
张骞大吃一惊,这一惊非同小可,因为其结果直接导致了国家大政方针的改变。张骞西行不仅为汉武帝带回了汗血马、葡萄、核桃、苜蓿、石榴、胡萝卜和地毯等,还带回了他在大夏国的见闻。汉武帝这才知道,早在张骞开通丝绸之路以前,他的帝国所属的蜀地成都,就有一条隐秘的商道通达身毒(今印度),曰“蜀身毒道”,即我们今天所说的南方丝绸之路,简称南丝路。就是说,张骞开通的那条丝路其实只是北方丝绸之路。
构成商脉的若干要件中,商路是其中最具象、最有形的一种。中国最古老、最重要、最悠长的商路是“丝绸之路”。商路又有陆路与水路之分,譬如我国三条“丝绸之路”中,“北方丝路”和“南方丝路”属陆路,“海上丝路”属水路。
那是公元前128年的一天。在大夏国的集市上,张骞饶有兴味地与商家聊起了天。得知滇越国(今云南大理一带)常有蜀商在那里做生意,滇越又与身毒相去不远,而身毒的商品是能远销大夏的。
忧国忧民、忧君之忧,同时又急于出奇招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的张骞,一回到长安就疾疾向宫廷奔去,大汉的风在他扑满域外沙尘的衣冠上打旋。关于张骞向汉武帝的报告,司马迁在《史记·大宛列传》中是这样记载的:“臣在大夏时,见邛竹杖、蜀布。问曰:‘安得此?’大夏国人曰:‘吾贾人往市之身毒。身毒在大夏东南可数千里……’以骞度之,大夏去汉万二千里,居汉西南。今身毒又居大夏东南数千里,有蜀物,此其去蜀不远矣。今使大夏,从羌中,险,羌人恶之;少北,则为匈奴所得;从蜀宜径,又无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