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战地的《Andy和我》中,沃霍尔以传统的人像出现,而艺术家本人则以名字(并非传统的艺术家签名,而是无个性的数码字体)出现在一个鲜艳的椭圆形中。与其他几何色块一起漂浮在写实的背景上,正如同今天人们的观看方式——在数字图像的海洋中,主体和他们的话语在任意滑动。
彼得·博斯蒂尔斯的作品《邻里闲聊》中,竖立层叠的建筑墙体上,几十个相对的鼻子从墙面生长出来,邻里闲聊的场面如此生动。冯梦波的《公寓》《图书馆》则是使用游戏引擎制作的,这类数字程序原本是为了电子游戏设计师能够快速完成开发的工具,而冯梦波将其应用到版画创造中。游戏引擎在电脑中构建了一个模拟现实的数字空间,有着物理深度、光学和力学关系。冯梦波将这虚拟的三维空间转化为现实的二维空间,其中的物原则上都可以移动、碰撞、变形,这种可变性构成了一种新的“版”。
厘清概念拓展外延
如果说,木版画的特点在于刀刻技术和木材,主要在于用刀的技巧和根据木材的纹理进行雕刻;石版画注重油水分离的原理和技巧,注重笔墨的变化和韵味;平板画注重绢漏转印技术的趣味性;铜版画比较重视线条的变化。那么,数字版画显然对上述的传统版画,既有继承又有扩展,甚至是挑战。
究竟如何看待数字版画,业内专家有不同见解。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主任、国际学院版画联盟主席王华祥认为,数字版画是当下互联网时代数字印刷技术的一个应用,近30年来,从制作手段、语言结构、思维方式等多个层面深刻影响了版画艺术的面貌。在2018年举行的国际学院版画联盟邀请展研讨会上,明确将数字版画、独幅版画和摄影正式列入版画的范畴,重新定义了版画概念的内涵与外延。冯梦波认为,数字版画的原版就是数字文件,其复制品没有传统版画因为版面磨损,印刷质量逐张下降的缺点;数字版画的原版生产可以在电脑内完成,取消了套色的限制和对版的繁琐,无需使用复杂的机械设备和化学工艺;数字版画的图像创造,可以综合使用摄影、扫描、软件生成甚至人工智能等,进一步解放了艺术家的创造力;数字版画创作不必考虑特定的工艺流程和相关限制,淡化了艺术家在制版和印刷中的手工痕迹;数字文件无损和无限的可复制性,作品可通过网络便捷甚至不可控制地传播,等等。湖南美术家协会版画艺委会主任、长沙师范学院美术与设计学院院长罗湘科认为,数字版画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当代版画与大众生活之间的藩篱,打破了版画在当代艺术大格局中的相对孤立,拓宽了中国版画的媒介与传播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