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琦
出租车里怎么过年呢?您甭说,我还真在出租车里过了一回大年。
去年正月初二,应三十多年前老街坊的邀请,我要回“家”过年,爱人有应酬,我只好打出租。
“您去哪儿?”可能是过年吧,司机师傅透着喜兴,深蓝色的夹克衫里,雪白的衣领分外耀眼。
“去雍和宫。”我回答。“这日子口,可走不动。”师傅回应。
“那就在北新桥下,走到哪儿算哪儿,我走过去!”
“您这是去上香?”
“不,我回家,三十年前,我家住在雍和宫那边。”
“您住那儿呀,那咱可是街坊啊。”“您住哪儿?”我来了兴趣。
“柏灵寺啊。”“呦,还真是街坊,”我答道,“您现在还住那儿吗?”
“早搬了!您呢,您还住那边?”司机急切地问。
“我也早搬了。”我回答,“老街坊们年前就跟我联系,让我今年过年务必回去一趟。”
“那可是好事,他们肯定要盛情招待吧?”司机饶有兴趣。
“那倒也不是,因为他们特别怀念我姥姥,三十年前处邻居时,谁家有个难处,姥姥都帮忙,街坊们人前人后的,都称姥姥是活菩萨。”
“噢,那今儿个肯定热闹!”
“热闹!”受司机师傅的感染,我对这次聚会也充满向往。
“那时候过年,”司机顺着话头说开了……“热闹!”我接着说。
“特别热闹!”司机充满怀念,“临过年还有好几天呢,就排长队买花生、瓜子,队排得那叫一个长。那时候天儿也真够冷的,穿棉猴、戴棉手套还冻得嘚瑟嘚瑟的。”
“您也穿过棉猴?”
“穿过。穿棉猴倍儿舒坦,棉里儿棉面儿,絮的都是新棉花。”司机得意地说。
“您是哪年……”想问问年龄,又觉得太直白。
“噢,我是1962年的,马上退休了。”“真不像!”“嗨,这不是过年吗,收拾收拾,利索利索。”司机还有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