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他只是受到父亲想学美术而未如愿的爱好影响,喜欢在父母工作和生活的北大里写生,没有正式拜过师。那时候,受苏联影响,美术教育的基础都从素描开始,再到风景写生的色彩练习。
徐冰性格腼腆,自幼身体不好,自认也不是功课优秀的孩子,就慢慢把自己封闭起来作画。文革之后,父亲连带着家里倒了霉,徐冰这一代都得表现着自己是有希望的,是对革命有作用的年轻人。那时,要拿笔做刀枪,书法绘画都是重要的,徐冰就特别努力写标语、做报纸排版,证明自己是有用的人。
由于母亲办公室的介绍,徐冰认识了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李宗津,看到了油画的魅力。高中毕业后,徐冰去插队,白天干活儿时就在想晚上去哪里画画,插队回来,他拿着画好的画去请教李宗津。没过多久,徐冰再去敲李宗津的家门时,怎么也没有人开,两天之后他听北大的一位先生说李宗津自杀了。那是1977年。
上世纪80年代,从中央美术学院毕业后,徐冰留校任教,把自己关在小屋子里摸索,跟着中国美术界的新潮,雕刻创作出4000多个伪汉字,每个字都有偏旁和部首,但它们没有读音,也没有人会读识,包括他自己。这些字被他刻制印刷成《天书》,想以此打破并重构人们的思维。
这成了他的代表作,热热闹闹地被赞誉了一番,他“自我封闭的崇高感”却被失落地打破,自觉“失语”,仿佛闷头四年,恍然不知世事,又做的是一件什么都没说清的事情。于是,他想去西方看看更多的艺术。1990年,他到了纽约,跟当时的大部分非西方艺术家一样,他也想抹去身上的中国传统文化和社会主义色彩,成为纯粹的当代艺术家,一待18年。
起初,他感慨自己的创作在西方美术界受到了重视。慢慢地,他发现自己被裹挟进了各种开幕式和办展的应付之中,开始意识到“西方当代艺术创作系统变得越来越程式化,越来越没有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