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风骨。陆先生敢说话,一贯仗义执言,恐怕已经不仅仅是在复旦范围之内人人皆知的事了。他曾在复旦外文学院成立典礼的演说中,一针见血地指出:“马克思说,未来的理想教育就是要让每个人的个性得到充分的自由发展。中世纪教育曾是人类才智的屠宰场,其遗形恐怕也不是扫荡殆尽了;而今天的教育强调批量化和标准化,弄得不好也会变成才智的牢笼。”殷切地“但愿诸位身在丝绒樊笼,心有精神家园”。还在各种场合,大声疾呼:提倡学术诚实,“但愿真正热爱知识和从事学术的人们,都能从诚实二字做起”;守住做人底线,“可曾有人把你视作‘重量级人物’来向你‘进贡’钱物?你是心安理得地笑纳,半推半就地接受,还是义正词严地峻拒?”“你在某个学术评审机构投票或参加通讯评议时,你的学术天良有没有打盹?你的倾向性背后有无私利的驱动?再者,要你评审的论著,你真的都熟悉到了足以做‘判官’的程度吗?如不(够)熟悉,你敢明言吗?”“你若爱好外出讲学、电视出镜之类的活动甚于本单位日复一日、多少有点枯燥的常规教研工作,请问要是邀请方是清贫学子,言明无酬,你还会踊跃吗?要是对方付的‘出场费’过丰,你会惶恐吗,会退回去‘劳不抵酬’的那一部分吗?”“你有没有面对头上的星空,认真掂量过自己的学术重量?敢不敢承认其中的泡沫和水分?你可曾清夜扪心自问:我做过学术骗子或偷儿吗?”当复旦某学院破土奠基,大放爆竹,让课堂不得安宁时,讲台上的陆先生更是怒不可遏,上完课马上奋笔疾书,写信痛斥:“放鞭炮以求开张大吉,那是国权路上生煎包子铺小老板们的作为。校园惊闻爆竹声,莫非我们也准备变学府为学店了?”“我不明白,以污染环境的噪音去淹没琅琅书声,去打断孜孜矻矻的求索和思考,用意何在?难道放过鞭炮之后,大厦必定坚固?学业必定猛进?学科排名必定上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