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人34岁至59岁的25年中,署款为释传、个山、驴、驴屋驴等,均是他释名和别号。时间虽然很长,但所留下的作品并不多。但是自从它们一面世,就具有十分鲜明的个性特色,非同凡响。虽然如此,仍有踪迹可寻。从其用笔造型来看,在绘画上,主要继承了陈淳、徐渭的写意画传统,而书法则受黄庭坚、董其昌的影响较深,可见他奇异独特的艺术,是具有深厚的传统渊源的。
自山人59岁时始用“八大山人”起,再不署其他名号,直到逝世。他的第一幅(就目前所发现而言)署“八大山人”四字的作品,用的是篆书,然后变为楷书、行书和草书,故其“八”字,前十年(59岁至69岁)写作“〉〈”,后十年(70岁至80岁)写成“八”。据此可分成前、后两期。山人这一名号,曾引起学界多种猜测,余曾有文论及,认为是山人决心还俗后所精心策划的,暗指自己原本是宁王的第八代子孙。“大”或可是“代”的谐音,或可是“耷”的同音。同时他有“八还”一印,也即第八代孙回归宗族系列之意。或谓出自佛经,“各还本所因处”有八种,亦与此解无矛盾。山人曾自题《个山小像》有云:“没毛驴,初生兔,破门面,手足无措。莫是悲他世上人,到头不识来时路。”说明他是被迫出家的。陈鼎《八大山人传》说:“数年,妻子俱死,或谓之曰:‘斩先人杞,非所以为人后也,子无畏乎?’个山驴遂慨然蓄发谋妻子,号八大山人。”故“八大山人”既非僧号,也非道号(他未曾入道),而是俗号,与一般隐居文人相同。又张庚《国朝画征录》上说,款书四家联缀其画,“类‘笑之’、‘哭之’字意,盖有在也。”此言一出,四海同声,其实是穿凿附会。张说“八大”二字,只有当“八”写成“〉〈”,才像“笑”;“八”写成“八”才似“哭”。山人总不能先笑上十年,再哭上十年罢?张庚未曾将山人作品按纪年排队进行研究,只见署款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想其曾发狂疾,歌哭南昌街头,于牵想妙得,谓为“笑之”、“哭之”。此解颇“入情理”,故能以讹传讹,迷惑后人。
“八大”前期,是山人的艺术风格独创成熟时期,以后则更为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以余观之,其特点可五字概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