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来,《方言盛宴》所选取的童话故事则更易于被中国观众理解。剧中四位演员运用四种方言各讲述一则立陶宛的童话故事。开场时,演员分别从舞台中央的桌子上取下各种小物件,在舞台周边构筑起自己简单的小型叙事空间,比如一个男演员选取了椅子和算盘,扮演生意人;台口的女演员转动纺车车轮,发出声音作为叙述的节奏等等。
该剧的最大特点是使用了九个半身人形雕塑作为故事中的人物角色。四位演员由此成为了这些雕塑和物件的导演,通过双手感知童话中的角色,赋予这些物件以生命,剧中的演员、角色和物件三者间形成了许多充满趣味的转化。比如在《湖边的白杜卡》中,两个半身雕塑扮演白杜卡的父母,演员不时扭动雕塑表达夫妻间的情绪变化,当妻子要打丈夫时,演员的手就代替角色出手。在《大骗子山羊》中,纺车则变成了山羊,演员轮流坐在上面与它对话。
在《国王与三个儿子》中,由雕像扮演的三个儿子为了争当继承人出发寻找自己王国里“不曾拥有的东西”。转动的勺子成了大儿子搭乘的飞机,木鞋成了二儿子的小船,而小儿子在一段艰难步行之后,找到了可以帮病人恢复健康的苹果。小儿子来到病人身边,碰了一下扮演病人的半身雕像,没有反应,继而又碰了下操作这个雕像的演员,于是人和偶此时都活了起来。而在以动物为主角的《天要塌了》的寓言中,演员在桌子上借助四双鞋和四个罐子,不仅表现出了兔子、松鼠、狐狸、猫咪的形象,而且还通过节奏表现出了剧情的推进和小动物们的心理变化,诸如此类充满趣味、想象力的处理,让剧中的物件在演员手中复活,也让观众的想象力随之被唤醒。
偶剧几乎可以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找到悠久的历史发展脉络,它本就植根于民族、文化的深处,中国当然也不该是例外,想想我们的布袋戏、皮影戏、杖头木偶。俄罗斯的偶戏大师奥布拉兹佐夫说,“木偶剧场是最具有寓言性质的艺术形式,因为木偶本身就是一个寓言”。物件也是如此,当演员通过表演,赋予这些物件活着的幻象,同时也开启着人们想象的线索和空间。
而对于孩子而言,如戈登·克雷美丽的比喻“木偶是祠庙中古老石头雕像的子孙,它是神堕落的想象,被孩子们所喜爱。”近年来随着《战马》、《狮子王》等大型偶剧的引进,中国几乎追上了西方偶剧发展的最前沿。不得不说,偶剧、物件戏剧天生的特质为我们一直所追求的娱乐与教育在剧场中的平衡提供着天然的土壤,重点是我们如何培植,以及培植出怎样的、能与当下观众对话的作品。
供图/立陶宛方桌剧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