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照前面的元故宫里的野草、纳兰性德和严绳孙的咏红姑娘词,再说巧合,也未免巧合得太多。如果说书里的绛珠草就是美名洛神珠、俗名红姑娘的酸浆草,那是一点不牵强附会,甚至“西方灵河岸”也能找到出处,沈括《梦溪笔谈》有载:“苦蘵即《本草》酸浆也。河西番界中,酸浆有盈丈者。”
纳兰性德是曹寅的好朋友,少年时同为康熙的御前侍卫,加上高士奇和严绳孙,这些人组成一个康熙朝早年的文艺圈子。这个小圈子的中心人物曹寅却没有写过咏红姑娘诗,但在另一首《樱桃》诗里能看到几个熟悉的字眼:“上苑新芳供御厨,承恩赐出绛宫珠。风吹杏酪尝初暖,日映瑛盘看欲无。”绛宫珠、赤瑛盘,字字暗合。有人根据这首诗解读说《红楼梦》里的绛珠草就是樱桃,赤瑛盘恰合神瑛侍者,也能对得上。可是就算樱桃是红(绛)珠,但一棵樱桃树和一株草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而严绳孙说红姑娘“伤心合是樱桃侣,零落郑家香”,明确指出不是樱桃,像是另有所指,仿佛是说这绛珠草是樱桃的伴侣。
书有绛珠草,世有酸浆果。酸浆之果,外有果萼,形如络囊,色作绛红,恰似宫室,包裹赤果。绛宫,道教有曰:“心为绛宫,有象楼阁者也。”黛玉的判词是“心较比干多一窍”,这不就是玲珑剔透是一颗洛神珠吗?
当然未必绛珠草就一定是酸浆,文学作品里虚构的物种做不得准,并且这一段本身就带神话色彩,基本可以当《山海经》看。也许作者自酸浆处得到灵感受到启发,从而创作出绛珠草这样一种以物化人的形象来,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