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你写了很多底层人物,有的是很苦难的,那你怎么看你作为叙述者和这些人物的关系呢?
袁凌:我跟他们的关系,可能有我个人的一些偏执。按理来说,不管底层还是高层,都是平等的,我也不觉得底层值得写,中产就不值得写,但就我来说,主要写的是两类人,一类是底层,一类是历史、思想史上的失踪者,那些被排斥在聚光灯外的人。底层的人我为什么写他们,因为我就是从乡土出来的。我的底层的关系就是我更熟悉他们,我有一种天然的感情。但是不是就是说他们的思想道德水平一定比中产要高,他们的生活就更值得关心?我不是这么看的。我也不喜欢贫贱骄人,把他们抬高到聚光灯下,把原来聚光灯下的人赶走,我没那个意思。
我的写法是比较克制的,我也不是有意要这样,我就觉得这玩意儿就是这样了。当事人可以接受下来,你凭什么不能接受下来?生活很苦,但还在继续,所以我也是这样去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