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科幻大家丹·西蒙斯《海伯利安》四部曲,自1989年首次出版后,横扫雨果奖等重量级科幻奖项,畅销多年。《海伯利安》书名取自希腊神话中的泰坦巨神之一,海伯利安是诸神中第一个仔细观察日月星辰运行规律的神,因此也被称为“慎察、智慧和光之神”。更具匠心的是,《海伯利安》也向英国杰出诗人济慈的同名长诗致敬,不光引用诗句,济慈也作为书中人物之一推动故事发展。“这不仅仅是简单用典或表面照搬,而是巧妙互文,有着深层次的缜密思考。”复旦大学教授戴从容说,西蒙斯用科幻神器“时光冢”把时间变成整部《海伯利安》的核心,从而把济慈的浪漫主义史诗变成了与未来学有着更紧密联系的科幻故事。更具穿越感的是,西蒙斯还在书中放入另一组来自文豪莎士比亚《暴风雨》的人物。
借用不是万能药,小说还需有科幻美学表达
不过,并非所有的“借梗”都能搭上顺风车。在很多书评人看来,与《海伯利安》前两部的备受称道相比,四部曲后两部《安迪密恩》《安迪密恩的觉醒》存在一些不足。后两部小说同样沿用济慈长诗《安迪密恩》的灵感,但原诗叙述上的松散薄弱,未能提供足够的文学叙述密度,反而令西蒙斯有所束缚。
哈佛大学东亚系暨比较文学系教授王德威,引用鲁迅的“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来形容科幻暗藏的思想魅力——提供重新看世界的方法。除了借鉴,科幻独有的美学表达,还离不开哲学思辨,以及对可能性的想象。
学者陈思和对刘慈欣《三体》中的一个情节念念不忘——小说中女科学家叶文洁看似“背叛”了全人类,却在紧要关头告诉了罗辑宇宙社会学的实质,让人类在接下来的危机中尚存还手之力。“我看到了人类的软弱与无力,但我恰恰以为这种弱是最宝贵的。一片黑漆漆的深空中,总有一息光芒在闪烁。”陈思和表示,好的科幻小说不仅仅是看看热闹,而且充溢着对过往经典叙事的再度思辨,将故事重新放置于宇宙广袤维度下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