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题材的长篇小说创作来看,尽管面对的是进城务工的同一群体,但不同的作者又有不同的视角,不同的作品各有自己的况味。总体来看,他们都有对于进城务工者的生存景况与喜怒哀乐的观察与捕捉,体现出他们强烈的平民意识与深切的人文关怀。
进入新世纪之后不久,几位小说名家的作品率先涉足进城务工题材,并以各个不同的自我发现,给人们带来不少新的信息与惊喜。
刘庆邦的《红煤》,描写了青年农民宋长玉得到在国营煤矿当轮换工的机会后,怀揣着改变命运的种种梦想去苦苦奋斗,却在走向成功的过程中步入邪路的故事。这里揭示出来的,既有宋长玉出于小农意识的势利,又有基层官场的贪腐,两种因素的不期而遇,使得一切都变质变味,宋长玉由“红”变“黑”也无可避免。
贾平凹《高兴》里的农民刘高兴先是将自己的一个肾卖给了城里人,后又与同乡五富来到城里拾破烂……他力图亲近城市,但城市却冷漠依然,并给他带来始料不及的命运……作品以原生态式的白描手法,口述体的自述方式,为读者撩开华丽都市的帷幕,真切展现了底层人们的艰窘又坚韧的人生。作品对农民工的殷切关注和深切体察,以及字里行间释放出的浓郁的人文情怀,都撞人心扉,让人自省。
刘震云的《我叫刘跃进》,以在进城务工者建筑队当厨子的刘跃进的种种意外遭际,写了从农村进城的务工者的难以预料的命运,难以自主的迷茫。作品的妙蕴在于,由日常化、现实性的故事,揭示出了荒诞性、反讽性的意蕴。
孙惠芬《吉宽的马车》,以紧贴进城务工者生存现场的笔触,在朴素而真切的生活故事中,托出了以吉宽为代表的鲜活而生动的进城务工者形象,他们带着乡土的本色与局限,把握着城市的血脉与脾性,打工的经历悄然改变着一个个农民,而他们也由此进入了文明化的痛苦而必然的进程。作品的字里行间,都洋溢着深厚绵长的乡土情思与善解人意的女性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