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做过举重运动员的迪亚斯,因为写作变瘦了。他坦陈自己有过被酒精“击垮”的过去,是女朋友和书籍最终拯救了他。相比年轻时的模样,如今的他眼睛更狡黠,反应更机敏。2008年,《奥斯卡·瓦奥短暂而奇妙的一生》获普利策奖,迪亚斯参加了一档脱口秀节目,面对主持人揶揄地问他,打小从多米尼加来到美国,如今获奖是不是剥夺了一位美国人获奖的机会。迪亚斯机敏地答道,既然普利策本人也是一位移民,他一定会乐见自己得奖。
在这两人看似玩笑中的对话中,其实反映出了一种不安和焦虑。在昨天的演讲中,迪亚斯也多次提到一个关键词:面具。“在生活中,面对恐惧,我们被迫戴上面具,当一个面具卸下时,你不知道是不是还会有另一个面具。”从首次在文坛亮相,迪亚斯一直以他敏锐雄辩的语言诠释着在美国做一名拉美裔移民的复杂性。在小说中,他通过恰当的幽默,成功地防止了将移民故事商品化和将移民类型脸谱化。有人说他的敏锐很像已故的表演大师、喜剧演员格劳乔·马克斯。马克斯喜欢拿美国的人行道都是用金子铺的这种说法开玩笑。他说,移民们到了美国以后会发现,第一,街道不是金子铺的,第二,街道根本就没铺,第三,人们在指望他们铺路。这便是迪亚斯最强有力的天分之一:他带着富于讥讽的幽默感从事移民文学创作,但并不陷入身份归属的问题,不纠结种族的问题。他所关注的是用语言刻画和艺术地再现身为在美国的黑人、拉美裔和移民的含义。
我不介意别人批评我
面对批评的声音,迪亚斯表示,“我不介意别人批评我。在我的大家族里,我不是最聪明,最帅,最有成就感也不是最出名的。像我这样的人,受批评是理所应当。我不太爱读评论,这就像洗澡时观察自己的身体,这种感觉很怪异。时代已经不同了,如果1960年我出版一本书,《纽约时报》评论我的书不好,那我的书‘死’定了。但是今天,无论《纽约时报》怎么说,总有不同意见出现在不同的角落。今天被评价很差的作品可能是未来的白金,所以我并不在意当下的评价。”
迪亚斯是幸运的,文学之路曾经师从诺奖得主托尼·莫里森。对此,迪亚斯表示,在托尼·莫里森那里,我学到了一切,我写作中所有好的地方都来自于她。我们这一代作家与她相比就像是半睡半醒。如今,在麻省理工大学教授写作课程的迪亚斯,也像他的老师那样,带着一群文学青年做梦。他说:“即便我是个糟糕的老师,我的学生依然有可能成功,就像我是一个差劲的小提琴老师,并不意味着小提琴是不可教的。”如今,迪亚斯的学生里已有人出版了作品,但他仍坚称:“他们的成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