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生育刚开始的日子里,千年来多子多福的思想,不断提高的生活水平,难以养育过多人口的国情,使冲突成了必然,而冲突的代价就是一条条鲜活生命的存续与消失。特定的时代,有特定的噬罪者。姑姑,显然,成了大环境下将那些违反人性的恶都吞掉的人。
历史记录总是粗线条的,每段历史都有不被人所了解的大量细节,或者只被一部分人了解,他们又逐渐化为一片片尘埃,个人的境遇不会有人记住,而只被当作那一群人的历史被讲述。很多人都没有留下名字,而《蛙》的故事讲述者,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曾听过的人。
小说的最后,时代一变,转眼到了当下,但新生儿永远是长不大的,他们一直用自己的视角在看,他们想要的是同样的母爱、同样的食物和同样的生存条件,而周围的人全都变了。父母们由面对面的直接抵抗,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由抢着生孩子而对孩子疏于照顾,到每个孩子都得到最精心的呵护。用新生儿看到的现代化医院与落后的农村相对比,更是直接写出了中国生育环境的变化。
书中的蝌蚪,也就是作者,在全书最后已是五十多岁。五十年,一个不变的人,将变化通过一个会变化的人描绘出来,少了强烈而刺激的对比效果,却多了历史沉淀和人生的厚重。还有,受计划生育政策影响,本该正常变化的出生率发生改变,使作者年龄以下的人口分布出现年龄断层。
四十多年前,作者的周围也都是好人,忠于职守的姑姑,心中正直的小狮子,而这都是当年事了。如今,就算有接生的事,姑姑可能也只是讲:你该是相信我这接生过一万名孩子的手吧。
每个单独的生命体,都是于不变中不断向前发展的,每个特定的群体,都是在不断变化中保持某些不变。他们都将成路上泥洼中碎开的小水面,照映出行程中的自己与别人。
(作者为郑州外国语学校高二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