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博士导师是王富仁老师,他是研究鲁迅的专家,他曾经有一句话说:“人是有独立存在价值的,他在没有任何依附价值的情况下,依然有一个巨大的价值存额。”
意思就是,生命本身就应该是一个巨大的社会存额,它不应该依附于任何外在的社会价值。也就是说,哪怕他是一个小偷、一个流浪汉、一个痴呆的人,他都应该和其他任何一个人一样,拥有同样的权利和价值,拥有那样一种同样的被尊重的权利。
只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只有意识到这样一种文化内部的问题,我们才能够意识到,我们身在同一个场域,我们面临着共同的失去,而并非是那一群人的失去。我们在承受着同样的压力,但是我们却彼此遗忘,这才是我们最为深切的痛和爱。
我们每个人都在担心失去,当然,失去的层面是不一样的。尤其在今天,再高超的想象力都没有办法想象出边界。我们的生活总在超出我们思维的边界。你连房间里的物品都没有机会收拾,我们的物品是放在大街上的,在很仓促的时间内,你连个被窝都没有办法卷起,你连基本的居住权都没有办法获得。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刚才讲到,人的生命本身是有价值的,那为什么我们不被尊重呢?是因为他们的价值并不足够大。他们的价值不足够大,所以你才可以被这样来做。这是我们一个大的话语的依据,不单单是我们个人的依据。
在我们这样一个时代,今天的生活如此丰富,我们在享受很多东西,这是非常棒的一件事情。但是我们每个人都要有一种基本的警醒,那就是,生活并非如此风清月白。不是说每时每刻都要这样想,而是我们要有个基本的大背景。
那种看似遥远其实并不遥远的危机,其实是一直在的。
所以,作为一个青年,作为正处在生命中最强健时期的一位生活者,你该如何面对自我,如何辨析自我,如何在最常识性的话语里面发现漏洞,这才是我们最根本的任务。这需要学者,当然也需要一个最普通的生活者来辨析,因为我们需要拥有某种理性,需要某种思辨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