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友梅反复思考过其中原因。他认为,读者读书首先要选有趣的,有趣才好看。他写京味儿小说,首先是想怎样把它写得好看。“要把小说写好看,就要写你自己最熟悉的,与你的性格最易呼应又是你最易于表现的生活素材。生活内容复杂多样,但不是所有的都能写进小说。”邓友梅说,最体现本质意义的才是最值得写作的,但同样的事物从不同的人眼里看来感觉却未必一样。
“张天翼同志让我养成随时观察有趣事物的习惯。第一是有趣,但光有趣也不行,还要有益,要有益于世道人心。”邓友梅说,在自己的所有小说中,90%属大路货,只有10%才是自己特有的产品。哪篇小说写得特别顺,这篇小说故事的结构、情节安排基本上就是好的。写得顺说明酝酿得成熟。但在语言上要想写出特点就必须反复加工认真修改。这是苦功夫。他认为,真正讲究文字的是中短篇小说,有一句废话都很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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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跟自己较劲
曾多次在会议上遇见邓友梅先生。他拄着标志性的拐杖,斜挎一只小包,言必出“老年痴呆症”。话是这么说,可邓友梅给我们的印象仍然是诙谐幽默。
曾拜访邓友梅,谈及他连续担任两届茅盾文学奖评奖委员会副主任,对茅奖的评价如何,也谈及他对自己的创作评价如何。他说,最满意的作品还没写出来,如果有来生一定多写好的。当年投笔从戎二十余年,他重新拿起笔时,曾暗下决心活到老学到老,勤学苦练紧跟风尚。可是,现在活到老了,却没能学到老。
正为自己赶不上新潮苦恼,忽然发现到了古稀之年,“可以进入被翻过去的一页,没人跟你较劲了!”或者就在窃喜之间,时光又倏地过去十年,八十六岁的邓友梅先生或许早就熬到“身外无累,心中无事”的境界。
舒晋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