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绘形象,要运用思维,而形象的艺术性,将是思维的更高一层。事实上,形象思维更主要的在于后者。
千百年来的传统绘画,从人物、山水、花鸟各种的艺术作品中,给人以千种流派,万般风貌的感受,正显示着那些作家是如此这般地运用自己的结合到文学的形象思维来赋予描绘的艺术特性的。略举一二例,顾恺之画人,自言点目睛,"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之中"。又画裴楷像,颊上添三毫,"观者觉神明殊胜"。南唐徐熙画花竹,以落墨为格、杂彩为副描绘形象,被推许为"神"。这些都是见于记载的。南宋梁楷以粗细结合的飞舞"减笔"描绘人物,清初八大山人以淋漓的水墨描写禽鸟,这些是今天所能见到的。这些艺术的描绘,都是特立独行的风貌,显示着生活而后、借鉴而外的艺术实践的升腾幻化。这些正是推陈出新的典范。
中国的绘画,它的整体表现,和文学一样是虚构的。而每一个细部,正如文学作品每一段情节,都是从真实的生活中来,又是高于生活的。但是有各种生活素材,如何来虚构,它的基础,仍有必要从借鉴中得到引导与启发。
中国的绘画,开始是着色的,所用的颜色,全部是矿物质,后来称之为"重色"。从唐到五代,山水画的蓬勃发展,在色彩方面,转到了纯用墨色,以墨分五彩来代替杂彩,从而引申到人物、花鸟方面。墨笔画的兴起,在绘画艺术天地里,开拓了广阔的境界,在当时的画坛上,认"画道之中,以水墨为至上"。而在着色画方面,从重色改换为流质的轻色,始终遵守的是"随类赋彩"这一原则。千百年来,中国画在色彩方面,独特地发展到水墨,而西洋画自印象派的确立,运用外光,使色彩出现了新的飞跃,这是中国画史所没有的。以中国画的色彩而论,在中国画形象的原有基础上,对西洋画的色彩学作为借鉴,将是有益的。
以上所列举的从古代到西洋,从绘画艺术的发展而言,都是非常需要这些借鉴,这正是绘画艺术所应具备的基础。
总的说来,生活、借鉴、实践,是从无到有、从浅到深、从不成熟到成熟的艺术创作推陈出新的必经之路。千百年来,各种流派,各种风貌之确立,无不经过这样的道路而后形成,只有这样不断地探索、实践,学习、学习再学习,前面便是一片波澜壮阔的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