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粟曾在《拭目待天葩》一文中说:“既要有历史眼光,纵览上下二千年的画论画迹,又要有囊括中外的世界眼光,凡属健康向上可以吸收的东西,都要拿过来,经过冶炼升华,作我们民族艺术的血肉,对古人和外国人都要不亢不卑,冷静客观,要厚积薄发,游刃有馀,随心所欲不逾矩,达到自由和必然统一的境界。”表明他对中西艺术的兼容思想。
再看他的国画、书法,感觉书法比国画好,书法确实苍劲刚健,一种“屋漏痕、锥画沙”的拙朴风浮现出来,还是很正气的。那国画作品,跟油画创作一样,都只是大形俱在,却逸笔草草,了无雅趣。1954年的《万山积雪图》,那层层墨染的山头和红叶绿树勾勒感觉还算细致,染中带写,算是学习传统山水中比较成功的一例,大效果不错,尚欠动人处。有人说他的山水画为“有笔法而无皴法,传统法则均为时代的气韵所替代”(陈履生(微博)语),此言甚是。只是这“时代的气韵”,我觉得,这纯属刘海粟个人的气韵。
刘海粟《毕竟西郊八月中》,书法,100cm×50cm,1979年,中国美术馆藏
看他晚年的泼彩山水画,有种“大刷漆”的感觉,不了解他这是泼出来的,还是刷子刷成的,总之跟画面的主景融合不到一起,生硬感、违和感很强,产生一种视觉上的不适感。开始以为大师是用早期的油彩作画习惯来创作,。再看张大千的泼彩,就舒服很多,其泼彩形成的云雾气都能整体和主景交融相合,色彩生发出氤氲淋漓的变化感,既有拨开云雾的大气,又有层层递进的舒畅。刘海粟说过“张大千是泼我是浇,浇得惊风雨泣鬼神”,我感觉,真的是“惊风雨泣鬼神”,还十分“惊人”。有一幅1988年创作的《奇峰白云》感觉还算到位,“大刷漆”不突兀、不刺眼,渲染效果细腻,远近景的层次分明,画山用焦墨皴擦,整体干净、利索。
刘海粟《奇峰白云》,93.5cm×172cm,国画,1988年,香港私人藏
把刘海粟的画跟关良作比较,两者都有野兽派的痕迹,跳脱、不求形似。但关良在画坛的名声不响,如同一滴水投进大海般无声无息,与刘海粟的“大师”地位没得比;其次关良主攻人物,画幅尺寸小,鲜有那些高头大卷、磅礴巨幅;油画基本用平涂,不怎么探索西画的立体、光影和空间。当然,关良埋首于民间美术,把民间绘画的特色融入到他的油画和中国画创作中,这是他一大艺术成就。我们看关良的画,它很拙稚、真诚,没有刘海粟画中的“火气”(浮躁气),更重要的是,他潜心研究绘画艺术,综合了多方面的艺术元素:譬如音乐、戏剧等等,开启了一条中国现代水墨之路。
刘海粟《黄山光明顶》,105cm×137cm,国画,1982年,香港私人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