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墨》里面存在着那么多的人生百味杂陈,她如此准确地、如此有力地去写这些如意和不如意、好和不好,但写的过程中又充满了一种意趣,充满了一种内在地把真挚和从容、把真挚和一定的自我距离感结合到一起的意趣,这是特别动人的地方。
很多时候,事惨得都一塌糊涂了,或者狗血得一塌糊涂了,但是写出来我们对它毫无感觉,我们可以毫无动心地去看,是为什么呢?因为这个书写本身就不能构成艺术,没有真正说出我们所给予它的那种质感,丰富的、微妙的质感,以及我一开始说的那样的一种光晕。
很难说光晕是什么,但其实我们都明白,这个光晕是特别重要的,并不是每一个书写者都能够自带这个光晕的,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但天翼我真是觉得她是自带光晕的,她的笔触自带光晕。
我特别喜欢像《粉墨》这样的——《粉墨》的聪明不是一个文字问题。文字上的我们叫作“抖机灵”,现在多得是,包括我们每天在网上看的一些公号文章。我有时候真是服他们,机灵抖得好,机灵抖得特别炫。但我所说的“灵”,很大程度上是说张天翼在处理这些经验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一种特别微妙的,但是又特别有光芒的那么一种态度,或者那么一种调子——有腔调。其实我觉得这是特别难的一件事。
关于聪明,其实好多书读的觉得没有意思,但有的书读的也会挺生气,就是你常常会一边读一边充满赞叹地想,这个家伙真聪明,这个家伙——用我们天津话说就是“真灵”。这个时候你充满了赞叹,但同时作为一个写作者,觉得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聪明的家伙在和你一样写作,这个感觉其实也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