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的观众越来越将经典视作智慧的成年礼,话剧舞台就更离不开有分量的作品支撑与回应,戏剧剧本本身具有独立性。“我们既用文学名著舞台化的方法保留住经典,同时也需要舞台对小说的精神重新梳理,并且做出现代性的思考,它们彼此之间的重要性是不可替代的。”罗怀臻认为,此次话剧《白鹿原》的成功,为中国话剧民族化的探索和民族精神的表达,积累了新的经验。
在小说《白鹿原》精深的文学文本中找到精魂
如何面对一场博大精深的书写?《白鹿原》铺写了渭河平原半个世纪的斗转星移。但原著呈现的密度之高,层次之深,又何尝不是对频频凝视着的改编者的一种“眼花缭乱”的诱惑。所谓各花入各眼,在20世纪以来各种形式的改编中,有人倾心于黑娃与田小娥充满原始力量的情爱,有人将其中的女性角色视作滋养罪恶的阴性容器,在一个父权社会中,女人的娇美注定难以逃离被烈火燃烧殆尽的命运。还有更大胆的改编,甚至将白鹿原的两大家族之一的鹿家戏份全部拿掉,单表一枝。
这一版的改编直面了小说的复杂性,罗怀臻说:“剧作家不是技巧性地去改编,而是带有冲动地去完成一次生命介入。”
《白鹿原》之“重”在于以白嘉轩、鹿子霖作为经络人物,以他们分别代表的白鹿两家的世代恩怨故事,阐释白鹿原上几代人近半个世纪的命运。而隐藏在背后的另一组重要冲突,是维系传统农耕社会的乡绅文明,以及以血亲族亲为纽带的家族文明,受到来自外部世界的思想与观念的破坏性冲击。无论是放大白嘉轩和鹿子霖对世族权力的争夺,还是他们的子女们以新派思想对固有的、强硬的“父亲权力”发生的对抗,可以发现,陈忠实为乡土中国“立传”的同时,他的内心既开阔,博大,但又附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复杂情感———那是乡土文明向现代文明过渡中的阵痛,那是价值观转换中产生的是非的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