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派在新加坡创办的《中兴日报》也是反应迅速,十月二十三日刊发了《载湉死矣》的新闻,并发表题为《呜呼载湉死》的“论说”,宣布光绪之生死“无足重轻也”,并不影响民族主义者“以光复祖国为目的,推到异族政府为手段”。二十五日该报又发表“论说”:《呜呼那拉氏又死》,并刊发“现象小说”《保皇党真哭》,讥笑康梁党人“回朝重用”希望的破灭,而作者的署名则为“哈哈笑”。翌日,又刊发小说《哭出个粤讴来了》,第一句便是“清酋载湉死于北京”,而内容仍是在嘲笑保皇党人,“今日光绪皇死了,保皇党不哭也要哭了”。抓住光绪、慈禧去世为题目,这家报纸接连做了好几天的文章。
《中兴日报》办在境外,出言可以毫无顾忌,而革命派办在上海的《神州日报》,心情虽与之相同,却不能发表什么“论说”,随心所欲地欢呼一番,于是它便借小说发表评论,十月二十八日刊发的题目就叫《天上之国丧》。人间的国丧期刚开始,报上出现这样的作品自然会引起人们的注意。作品开篇即写道:
下民听者:现在天上大行玉皇大帝上宾,观音圣母升遐,先后一日之间,天上就出了这两种惊天动地的国丧,真是天昏地暗,鬼哭神号,慌得那些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手忙脚乱,无可不可。
说玉皇大帝与观音娘娘死了,这真是匪夷所思的古怪设想,而且两人之死是“先后一日之间”,就是再迟钝的人,也马上会明白这是影射光绪与慈禧之死,而所谓“天上之国丧”,指的就是这几日发生的大事。作者似乎还生怕读者不明白,又饶有兴致地提到一个问题,即“玉皇大帝在位时,并无储贰”,帝位该何人继承?答案是“天潢托塔天王监国摄政,并立哪吒太子入承大统,继嗣玉皇大帝”。如果前面读者对自己的猜测还有疑惑的话,看到这个答案便可确信无疑了,这里的“托塔天王”是指醇亲王载沣,而所谓“哪吒太子”,则显为影射宣统帝溥仪。作者将天上情景描绘一番后笔锋一转:“那在鬼界的只头是妆做不知有此大丧的事一般,依然兴高彩烈,一如平日。因为是神鬼不同道,这却不能怪他。”这是曲折地介绍了民间对国丧的冷漠反应。作品最后写道,孙悟空“忽然又作起急来”,他担心太上老君的命运,因为他俩已是“一个鼻孔里出气”,万一有什么事,孙悟空岂不是将“孤掌难鸣”?后人读到这儿可能会颇费猜测,这一段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当时关心时局的人马上会明白,这是喻指袁世凯与庆亲王奕劻的勾结。中国政治格局即将发生巨大变化,人们自然会关心袁世凯的结局将会如何。作品对此没有作预测,只是在结束时写道:“欲知后事如何,看官请刮目以待便知。”答案原来还是在现实政治的变化中。
当八国联军攻入北京城的时候,慈禧可没什么时间体体面面地收拾下,用一个“落荒而逃”去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不过慈禧出逃时却并没有携带御林军反而带领了一支与朝廷完全无关的队伍,一路上无人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