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他的全集并不难搜寻,《白氏文集》很快被抄写到日本。
值得一提的是,到晚唐和北宋,正当日本人对白居易作品不断吸收和消化之时,中国文坛却出现变局,严肃文学严厉批判流行文学,杜牧讥白居易云:
“纤艳不逞,非庄士雅人所为。流传人间,子父女母交口教授,淫言媟语入人肌骨不可去。”
而苏轼更为简洁,一句“元轻白俗”,令白居易的地位降格。
更巧的是,由于894年平安朝的“学问之神”菅原道真建议废除遣唐使,838年的遣唐使遂成了最后一届,此后日本不像以前那么大规模成系统地吸收中国文化,白居易的作品好似踏上了一座文化孤岛,避免了中国文坛思想变迁带来的冲击,一直保留着9世纪上半期的鼎盛地位。
李、杜不显
作为白居易的前辈,中国诗坛并伫的双峰——李、杜为什么没有在日本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重要原因之一在于文集的流传。
李、杜不像白居易那样注重结集,且晚年偏偏赶上安史之乱,战乱对文学传播的影响巨大,宝应元年(762),李阳冰为李白作《草堂集序》云:
“自中原有事,公避地八年;当时著述,十丧其九,今所存者,皆得之他人焉。”
大历中(766~)樊晃为杜甫集作序云:
“文集六十卷,行于江汉之南。属时方用武,斯文将坠,故不为东人所知。”
文集传播受阻,大为延迟了李、杜诗的经典化。
所以,李、杜在唐人心中的地位,恐怕也难与白居易相敌。杜甫生前名声不显,而生前名声显赫的李白,其作品被经典化也有一个很长的过程。今人选唐诗,李白的诗几乎必选。而在唐人那儿却没这么高的待遇。如收盛唐诗人作品的《国秀集》(天宝三年,公元744年)、《箧中集》(乾元三年,公元760年),都没有李白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