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哲人说,世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如果语言中的每一个词,都有独属自己而区别于其他词的独一无二的标志,或称基因,那该多好啊!运用这一特点,就可和其他词语区别了,古书疑难词句问题不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吗?依据这一特点注释的古书不就较之以往更为精确可信了吗?
幸运的是,这一标志(基因)是有的,就是词的“分布”。它一是指词在句中所占据的语法位置,如主语、谓语、宾语、定语、状语等等;二是指词的结合能力,即该词修饰何词,该词被何词修饰,等等。通俗地说,就是词在特定句子中的上下文条件。
很多学者都有论述,几乎没有哪个词的分布是和其他词雷同的。一个词内部的不同意义(词的义位),其分布也是不同的。问题接着又来了。虽然某一个词的总分布不会和其他词雷同,但有争议的词或义位只是位于某一句子中,这一句子不足以呈现该词或义位的总分布,能和其他词或义位区别开来吗?答案依然是肯定的。分布可以分为若干类,一个词或义位的分布类并不多,而某词或义位在句子中可以呈现的类往往不止一种。而且,既然都需要鉴别了,这两个词或义位的意义一定相差不小;与此对应,分布的类也往往会很不相同。
例如《论语·卫灵公》的“小不忍则乱大谋”,句中的“忍”历来有两种解释:忍心,忍耐。这两个意义的区别较大。它在该句分布的类有两个,一是受否定副词(不)修饰,二是不带宾语。《论语》成书时代的典籍中,“忍”的两个意义都常见;受否定副词修饰时,两个意义也都常见。而当它受否定副词修饰且不带宾语时,有趣的事发生了,一边倒地只呈现“忍心”一个意义,这一现象一直延续到汉末。因此,小不忍,即小小的不忍心,也即小小的仁慈。距离先秦时代不远的汉朝人也正是这样理解的。《史记·梁孝王世家》记载,汉景帝和弟弟梁王喝酒至半酣时说道:“我死了以后就传位给你。”窦太后很爱梁王,听了十分高兴。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