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现今在一个快速改变的时代,不管是妖怪、鬼怪等类型文学,适时地提供给不安的人们心灵上的出口。正如同,过往的乡野奇谈,人们口中的妖怪有时可能是来自于一些难以言说的恐惧,且几乎该世代的人都有同样的烦恼,才能引发共鸣。
但妖怪资料的整理是否能进一步卷动出更多的创作作品,还是只是短暂的流行?我们还跟刘定纲聊了更多:
妖怪在台湾近几年的流行背景
Q:好奇心日报、A:刘定纲
Q:亚洲各国似乎都有不同风格的鬼怪形象,您怎么看待台湾在地鬼怪?
A:妖怪其实不是普遍的,而是地方性的,它只在这个地方、这一区流传,所以很难讲说有个在全台湾都运作的妖怪,这是分地方的。
以台湾来说,这地方会出现怎样的妖怪,都跟我们的文化焦虑、认同,或是现代化的改变有关,像我们很熟悉的另一个概念叫做都市传说。都市传说很多都跟现代科技有关,比如说电话刚出现的时候,那时候跟电话相关的都市传说就很多,当时大家觉得很恐怖,有个东西会直接入侵到你家中,而电话摆放的位置,也是从外面的玄关,一路摆到客厅到卧房,最后变成贴身的手机。其实每个步骤当中都有焦虑,每当我们使用新科技的时候,都会焦虑,而这些焦虑就很适合搭配各式各样的都市传说。
Q:您提到焦虑会随着现代化的进程而产生,但《唯妖论:台湾神怪本事》主要还是以整理过去文献中出现的妖怪为主?现代化的妖怪是否少了许多?
A:《唯妖论:台湾神怪本事》里的故事背景主要设定在现代,就是现代人遇到妖怪的故事,我们试图把现代人跟妖怪的联系再次搭上。至于台湾的都市传说,其实也有一批研究者正在收集,当然都市传说里他会有更多跟现代科技有关的东西。
Q:日本妖怪之所以广为人知,跟流行文本的流传也有很大的关系,您觉得台湾这部分有什么差异吗?
A:在日本,其实有妖怪学的传统,20世纪初期,就有一些大师在耕耘,像是日本的民俗学之父柳田国男,他是日本妖怪学的奠基者,1910年出了《远野物语》。也就是说日本是20世纪初就在做这件事了。
日本的产业比较完整,像是动漫、游戏这些,而且这些产业也需要文化内容,比方说游戏里如果需要一百个角色,那一百个要往哪找最快,就是妖怪图鉴啊,我选一百个再把它角色化,搭配一些对战功能、能力值这些东西,就很快啦。更不用说他们有神奇宝贝(宝可梦),这也是这样的一整组的资料库。
Q:所以您认为完整的妖怪资料库,可以成为一个IP?
A:当然。只是说在发展过程中,台湾目前做大规模IP的产业也许是比较衰弱的,不管是游戏、动画、漫画等等。也就是说在产业发展的同时,也许可以可虑这样的内容整合,像我们自己办的活动,就会讨论说,如果把台湾妖怪变成宝可梦会不会是个好主意,也许这是有一天可以实现的梦想。
可是在那之前,我们要避免的是,台湾妖怪变成只是一种流行风潮,流行完之后,好像就没再管它了。
以日本来说,我们现在看到更多的是影音商品,但在那之前,日本有很多小说,尤其是侦探小说会把妖怪当成一个很重要的叙事上的装置。比如说京极夏彦,他的作品就有大量的妖怪,他的很多故事都是以附身妖怪作为开头,后来发现这些妖怪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们不管,可是这是人把它视为存在之后,它就会产生某些作用,这个作用里面我们就会看到日本社会的各个层面,所以京极夏彦在写这些故事,同时具有娱乐性与社会意涵。我们更想做的就是这个方向。
Q:另一本《妖怪台湾:三百年岛屿奇幻志‧妖鬼神游卷》里头,作者就会提到这是亦真亦假的内容,所以跟妖怪相关的整理,是不是容易受到历史学者的挑战?
A:这不算是虚构的,因为在文献当中也的确是出现过,据作者自己的说法,《妖怪台湾:三百年岛屿奇幻志‧妖鬼神游卷》比较像是小说创作时对于历史资料中有关妖怪部分的整理,一开始并没有定位成百科全书。
当你要把它说成是百科全书的时候,要有一定的严谨性,而且要分类、编纂、文献考据,甚至是学术理论。但这个在《妖怪台湾:三百年岛屿奇幻志‧妖鬼神游卷》里目前还没有,那我自己是觉得原作者本来就不是想像成百科全书,只是因为最终呈现的方式,会有这样的想法。
Q:接下来还有其他与妖怪相关的书籍准备出版吗?
A:大概今年五、六月,会出版台湾妖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