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方:对,这个展览很有影响力。
云浩:我也以这个画展为标志重新杀回文化圈里,现在请问,你对今天中国的这场文艺复兴运动作何设想?
丁方:谈此话题,我们必须是立足于历史文化层面,而不是立足在现实政治层面。
云浩:但是如果没有一大笔的经费给你,不让你掀起一个连科研带传播的大事,你这事最后就是“一个人的文艺复兴”。
丁方:一个人也所谓,早就想过了。你说我们现在还是30岁、40岁、50岁的年龄吗?60都过了。
云浩:你过了我可没过,我离50还早着呢。
丁方:所以你心里有很多东西还没放下,对于我来讲,对于陈嘉映或者是朱大可而言,都已经无所谓了。我们不是盯着一个现实目标才来做这个事的。
云浩:但恕我直言,陈嘉映大哥是真无所谓了,我第一次认识他还是2009年在你的那个研讨会上,好像是王家新主持的,那时候陈嘉映还有最后一口气,想做点什么。我去年再和他见面,他就真无所谓了,基本上就是把小孩弄好,家庭生活过好就行,那些事我不再掺合,因为已绝望了。但是你至今还怀着一个经世济国之心。你知道救不了吗?
丁方:当然是救不了。哪一个现世能够为理想所救?没有,自古以来就没有,因此圣奥古斯丁在罗马城被蛮族攻占毁灭时写下《上帝之城》。大多数人对我判断不清楚,因为他们不懂历史,熟读历史的人早就知道了。简单说吧,他只为了自已活着的价值,不为其他什么。
云浩:你有没有感觉到孤立无援的时刻?
丁方:一直是孤立无援,又不是现在才有。我认为如果某种独立的思考老是被媒体高捧着反而是危机的体现。
云浩:但这次从上到下提倡的是“文化复兴”。
丁方:我认为就是“文艺复兴”,这是国际学界的约定俗成,要搞“文化复兴”也未尝不可,“中华文化复兴”清末民初搞过,中华民国搞过,渊源可追溯到唐宋古文运动。既然我们讲汉语,常用字就5000~6000,若干字组成的词总是有交叉类同,许多词组不能说你讲了别人就不能用,关键是对其内涵与外延的阐释,说清楚就行。文化复兴也罢、文艺复兴也罢,都是以文艺作品说话,就像当时西方世界从9世纪到18世纪,诸侯国小王朝变动得眼花撩乱,但不能阻挡些思想家、诗人、艺术家创作伟大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