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风味,也是浓情
旧时,我们腌制咸菜、腊肉,是为了储存食物,使其不变质。而今,我们有了冰箱和反季蔬菜,还是喜欢吃这些食物,每年不厌其烦地花时间腌制。让我们难以割舍的,正是其中的风味。这种种风味的形成,有盐的腌制、时间和风的造化,也有人情的浸润。
在家乡有一种咸菜,叫做“外婆菜”。记忆里,那就是外婆的味道。
有一年春天,外婆家后山上的小笋子长得很好,外婆欢喜地摘来,给我们做一道青笋炒外婆菜,里面还加了切得碎碎的腊肉粒,香极了。后来,外婆因病突然去世了,青笋年年长,却没有再吃过一道那么香的外婆菜。去问妈妈,她也还没来得及学会做“外婆菜”,那种味道就被我们保留在了心里。
图 | 小田森野
最好吃的咸菜和腊肉,永远都是自己家腌的。随着腌制的技艺一代一代传承,这些风味也一代代传承下来。
在《舌尖上的中国》里有这样一个场景:一位东北的大学教授,为了做出“健康的酸菜”,在实验室苦心研制,终于实现了工业化生产。但是,任他怎么苦口婆心地劝解,他的老妈还是坚持每年在家用“土法”腌酸菜。等到他终于把自己研制的酸菜带回家,和老妈做的酸菜一较高下,最终,嘴上还是妥协了:还是妈做的好吃。
在每一位母亲的认知里,腌酸菜、熏腊味,是一种冬天的仪式,也是一种家的味道的传承。追求科学和健康的儿子,劝服不了“固执”的母亲;工业化的制作,也难以瓦解传承已久的风味。
或许,味道,也是有记忆的。当我们第一次品尝了,这滋味刻在了我们的味蕾里,往后的每一次食用,便只是一遍遍强化它,直到根深蒂固地长在身体里。咸菜和腊肉的风味,就像身体里自带的基因,难以割舍。
《红楼梦》里,北上寄居贾府的黛玉,也离不开这“南边带来的五香大头菜”。周树人和周作人两兄弟,双双成了“北漂”,时常记挂也是家乡的梅干菜,眼巴巴等着家乡的母亲邮寄过来。到了现代,每次离乡远行,这些咸菜、腊味也陪着我们搭乘飞机和高铁,跨越千山万水,在一段不适应异乡饮食的时期,在一次次想家的时刻,陪伴左右。
《舌尖上的中国》里有一句话:“这是盐的味道,山的味道,风的味道,阳光的味道,也是时间的味道,人情的味道。这些味道,才下舌尖,又上心间,让我们几乎分不清哪一个是滋味,哪一种是情怀。”
与其说,它们是冬日里不可替代的美味,不如说它是故乡的烟火味儿。当故乡的咸菜、腊味都腌制好了,远行的人儿也循着这味道,回家来了。
这是一捧文质彬彬、图文共赏的精美书卷。记者笔触、主编手感、摄影品味、质朴风华,狄老师厚积薄发,花了很多心思,熟悉刊物书籍的话,开卷即觉工整,幽默流淌笔端,摄影作品满是人文情怀,美,是真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