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绘制清帝吉服读书像的用途
这组清帝吉服读书像大部分收藏于故宫博物院,它们在故宫文物系统中“参考号”分别为:咸二九一(康熙)、咸二八七号(雍正)、咸二八六(乾隆)、咸二八八(嘉庆)、咸二九二号(道光)、咸二八九号(咸丰)。故宫博物院文物参考号源于清室善后委员会编纂的《故宫物品点查报告》中千字文编号,宣统帝退位后,清室善后委员会自民国十五年(1926)十二月至民国十八年(1929)一月对宫中文物进行点查,并编辑刊发点查报告。报告中以各宫、殿、堂、园为单位分册,注明物品名称、件数,并以千字文为编号代表文物之出处。
这几幅画的文物参考号“咸字号”代表此文物原藏于寿皇殿,在《故宫物品点查报告》中列在几幅绘画之前的咸二七七至二八四号分别为“普乐寺佛像”、“扎什伦布寺佛像”(承德须弥福寿之庙是仿日喀则扎什伦布寺而建)、“普宁寺佛像”,此三幅皆为乾隆帝佛装像。“万法归一佛像”,为乾隆帝与渥巴锡在承德普陀宗乘庙内的万法归一殿内听高僧讲佛法。“威弧获鹿手卷”、“郎世宁画宴筵图”、“雪猎十韵图”、“丛薄行图”、“万树园赐宴图”等绘画也是以乾隆帝在热河避暑山庄、外八庙及木兰秋狝为创作题材〔图五〕。清后期国事衰弱,“秋狝礼废”,清帝不再巡幸热河,避暑山庄及外八庙等诸处文物陆续运回紫禁城。按清制,皇帝驾崩后,画像要收藏于景山寿皇殿中。清帝吉服读书像与清帝在热河活动的诸多画像在寿皇殿收归一处,是否代表这组画像都与热河有关?这组吉服读书像是否就是清帝驾崩后原供奉于避暑山庄的御容呢?
〔图五〕《故宫物品点查报告》寿皇殿卷
〔图五〕《故宫物品点查报告》寿皇殿卷
编纂于嘉庆十八年(1813),终止于道光二十六年(1846),后又修补至光绪元年(1875)的《热河园庭现行则例》(下文简称“则例”),是清政府管理热河园囿法规性文件汇编和相关事务档案记载。“则例”中就收录有避暑山庄供奉御容的相关档案,其中“计送粘单二件”中记载:
热河绥成殿七间,供奉圣容四轴,裱成,均通高七尺、宽五尺一寸,绢心成绘,平床上盘膝坐,不露靴,黑色貂皮珠冠,明黄出白丰金龙皮蟒袍,本色貂皮领袖,天头、地头两边均黄绫,镶四轴,衣冠颜色同。
其后还记录了每轴画像中各部位的详细尺寸,由于画像规格统一且文章篇幅所限,仅抄录康熙帝、道光帝画像记载如下:
明间圣祖圣容。绢心,高五尺四寸五分,宽四尺九寸六分。盘膝坐,前绘金漆琴式露明三足案一张,案面进深高三寸九分,宽三尺三寸,足高九寸五分。绢天头边至顶珠空白高三寸,顶珠连托高一寸五分,貂皮帽沿高二寸六分。脸相高六寸七分,下颏至龙衣底边高三尺一寸,自顶珠上边至龙袍衣边通高四尺一寸八分。绘黄地缂丝坐褥厚四寸。宝座床露明高三寸,床下边灰色毡边高二寸六分。两边绘书槅,槅外边斜高四尺二寸,里面斜高三尺二寸,宽六寸五分。槅内画陈设。
西二次间宣宗圣容。绢心,高五尺三寸、宽四尺八寸八分。前绘琴桌一张,桌面进深六寸四分、宽三尺四寸一分,足高一尺零三分。绢天头至顶珠空白高五寸一分,顶珠连托高一寸三分,貂皮帽沿高二寸五分。脸相高六寸二分,下颏至龙袍底边高二尺九寸,自顶珠上边至龙袍底边高三尺九寸五分。绘黄地花褥厚三寸二分,床毡至坐褥底边进深一寸一分。左绘琴桌,外边斜高一尺零九分,宽五寸四分,斜长一尺四寸三分,桌上画陈设。右绘琴桌,外边斜高一尺零八分,宽五寸九分,斜长一尺四寸,桌上画陈设。
其余几幅清帝吉服读书像与上述档案中记载的御容一样,皆为“皇帝盘膝坐”、“绢心,成绘,黑色貂皮珠顶冠,明黄出白丰毛皮龙袍,貂皮领袖”。画像中所绘家具布置与“则例”中文字核对,也是一致的。同样,以最具代表性的康熙像和道光像为例,康熙像档案中记载 “前绘金漆琴式露明三足案一张”,“露明”一般是对家具或建筑木柱未被遮挡、露在外面的那部分的描述。康熙帝前正是一架“金漆琴式露明三足案”,与档案记录相符〔图一,1 〕。道光像,除了上述“则例”中的记载,《内务府造办处各作成活计清档》中也有细节记录:
(咸丰元年)正月初四日,总管内务府大臣柏葰面奉谕旨:恭绘热河绥成殿宣宗成皇帝圣容,着沈振麟于正月底吉日敬谨恭绘圣容。盘膝坐,前设书案上《易经》首页乾卦,钦此。如意馆呈稿。细观画像〔图一〕4.,其中“盘膝坐,前设书案”、“左绘琴桌”、“右绘琴桌”、“桌上画陈设”,皆与档案相符。再将画中图书部分放大,书页右下角可依稀辨认出道光皇帝所读之书为《朱熹本义》〔图六〕,对照现存的光绪二十年淮南书局木刻本《朱熹本义》〔图七〕,更可辨认出书页右上角为“周易卷之一”、“周易上经”,左上角可见“乾上乾下”、“乾,元亨利贞”。这就与活计档中“前设书案上《易经》首页乾卦”的记载完全相符,而档案中明确指出这幅画是奉旨“恭绘热河绥成殿宣宗成皇帝圣容”。由此可证实,档案中所载,即是收藏于故宫博物院的道光读书像。
〔图六〕清人画旻宁吉服读书像轴中“《易经》首页乾卦”
奏折虐我千百遍,我待奏折如初恋。 在过去,奏折就是现在的邮箱和微信,是皇上与大臣沟通的工具。我们都知道皇上国事繁忙,批阅时很少长篇大论,清朝多位皇帝都喜欢回一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