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遗韵
章惇历遍州县,进退中枢,时人称之为“承天一柱,判断山河”。王安石尚在时,章惇已是新党之重臣,荆公之肱骨。当其独掌相权,乘时报复,而故老、元辅、侍从、台省之臣,举凡旧党者,一日之间,布满岭海。
如今皇权未定,后宫弄柄,又是哲宗初年的景况了。但如高太皇太后、司马光之类的旧党巨擘,章惇尚且无惧,何况一根基不稳的向太后。章惇脱口而驳道:“按长幼,也该立申王!”
向太后一时语滞,抬眼扫了扫殿上的枢密使曾布、尚书左丞蔡卞和中书侍郎许将,右掌抵嘴,面部赧红,笑颤的胳膊把寝阁的垂帘晃得直作响。
看着向太后强忍的样子,曾布赶紧先一步笑了,轻声在章惇的耳边说道:“章相,申王有眼疾啊。”
众人绝倒。
向太后趁势直下圣谕:“便是端王了。”诸臣施礼,合依圣旨。一旁的章惇怒难自遏,低声如雷,愤然发出那句有名的判语:“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
章惇明白自己的末日要来了。如同王安石一样,这次他也栽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如他预想的,他先是被任命为山陵使,贬出京城,再被贬到越州,远离政治中心,最后被贬到了雷州,去了天涯海角。
一年后,向太后崩,赵佶终于露出獠牙,向旧党发难。赵佶比宋哲宗还要狠,他将以司马光为首的三百零九位旧党人物的名籍刊刻在“元祐党籍碑”上,其子子孙孙,永以为奸,此之谓永世不得超生。至此,徽宗朝的大戏正式开锣。
宋元梦华
又是凄凉时候在天涯。
寒食刚过,僧人仲殊只觉舌间寡淡,饥饿难捱了。苏东坡若在,仲殊得了接济,胸中便无一毫发事。耳听得红船歌吹,眼瞧见花外高楼,樽樽与东风相约,喝得酒面融春,俗事也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