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三十八年前,第一次看到莎剧的演出。由文化大学前身的文化学院戏剧系演的,导演是王生善(抱歉,名字写对了没有?不知道),怀着朝圣的心情去看的,我错了,看了一半就睡着了。好像是在植物园的艺术馆。过了几年,又看了黄美序导演的《李尔王》,郎雄老师演李尔王,我没睡着,我又错了,因为我睡饱了去看的,看得我站在南海路上……不知何去何从,我还要不要热爱戏剧?还好后来去看了几场云门舞集,气就消了,原来舞蹈业的加工能力,跟戏剧业差不多!不怪谁,绝不怪谁,我既不会演又不会跳,要怪大概只能怪他们的创造或诠释里面,使命感都太强了,所以往往出来的东西,呐喊性比艺术性高出了许多。打不到我心里,我只是必须礼貌地拍手,拍到红了,才不亏欠地走出剧场。
时光一变,镜头一转,该我和金士杰上台演《奥赛罗》了,莎剧的四大悲剧之一。演吧,说别人说了半天,都只是在一些故纸堆中找文章、讨生涯。不知不觉,自己也将要成了今之古人而无可奈何。
但是只要肯坦白检讨,今之古人也好,重新犯错也好,都不要太在意了,古人的作品虽然可能有未尽之处,但是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被重新诠释了。诠释和创造的本意,本来就在于有没有能力先找到前人的不足或者未尽之情、未尽之言、未尽之理,而去补足它,这才达到了诠释或创造的原则。否则,像我演完了《奥赛罗》,就算诠释过了,那就不是了,而且大不是,我只不过是经过了一次莎剧的洗礼而已。不同的是,我用他的语言,照猫画虎地过了一个场而已。
莎士比亚演出的反省:要熟读剧本。仅只是欣赏剧本和研究剧本的人,跟排练了又排练、演出了又演出所感受的角度和温度是不同的。最好能两者愈结合愈好,要搞清楚剧本所发生的时代、背景、环境、人物的背景个性和社会的习惯,“愈清楚愈好”。还有那写实、写意、写情、写景的无韵诗,要处理得相当熟练,熟练到就像一个现代诗人、散文家、政客、神经病一样的自然而且合理,这样,你可能就可以上台去,诠释诠释莎士比亚了。别以为以上谈的东西很容易做到噢!要做得准确到位,在我记忆里,台湾还没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