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在莫斯科观看该剧时,发现俄罗斯观众最喜欢的段落是最后主人公阿尔别宁那大段的自责,在中国的演出因语言差异让观众的欣赏出现了隔阂,毕竟光靠字幕无法让普通观众体会到台词的魅力。但中俄观众都非常认可的是《假面舞会》中那绚丽的漫天飞雪与节奏感极强的肢体设计。这是一部罕见的、没有用面具的“假面舞会”!因为舞台上所呈现的每个角色都可能是真实的,也都可能是虚假的,根本无需依靠面具来提示,正如同现实中人的面具就是其各具特色的面孔。
这部戏最大的亮点也是将原剧本中人物的内心世界用各种形式进行外化,把原作中许多没有的部分进行增加与设计。比如那个小丑样式的仆人,比如那个赌博而死的尸体,比如几个大谈女权的妇人……形式与内容更加丰富,是充实了原剧本并形成了新的寓意与呈现的立体演出。手段,所依靠的正是创作者的“幻想”;而其相应表达的内涵,正是环境与内心的“现实”。
导演图米纳斯的作品来到中国后,戏剧业内外也有许多讨论:幻想现实主义的创作核心是什么?我们是否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幻想现实主义”?
“重要的不在于形式,形式设置是最简单的,新的解读稍微难一些,但最难的是用戏与世界、与上天进行沟通。”图米纳斯的教诲如在耳畔,“现代的幻想现实主义”是体验与表现的结合,重要的不仅是形式与内容,更是对于生活悖论的认知与表达。在舞台上把生活中的不幸彻底呈现,给予观众一丝感悟或希望,但不是答案。
中国戏剧缺少的是后者:用戏剧与世界、与上天进行沟通。我们更加强调戏剧的可看性和演出意义,总想告诉观众点什么,或者说让观众懂得和明白些什么,再加上急功近利与拔苗助长,对于西方现代戏剧,往往仅是模仿其外在,而忽略创作灵感与思路。我们习惯拿一个名词框定某一种舞台样式,而忽略了其本质的创作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