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书欣笔下这个名为“余罪”的主人公既贱且痞,故事属于罪案类型,多处大幅煊写暴力,但与余华《十八岁出门远行》的少年叙事相比,逊色了一段抒情的诗意;文中常见大段的浪游描述,与西班牙流浪汉小说《小癞子》参照,少了很多艺术化的多彩波澜;而作为最引人入胜的警员探案环节,尽管层层抽丝,步步剥茧,但相较于柯南道尔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显然缺少厚重的百科知识作为扎实底蕴。
然而,也正是这个“一心从众滥竽充数”的青年,通过实打实地刻苦工作成为“脱颖而出的警界先锋”,围绕他的形象又聚拢起很多可供辨识的青年群像。在中国古典传统都已一一被短视而急功近利的投资人翻拍成伪魔兽电影的今天,在电视荧屏上到处充斥着海外版权节目的今天,“余罪”和他的朋友们,这群真实而独特的中国小镇青年,人生故事中不混杂异域文化的摹仿,形象塑造也部分地远离了概念先行的功利主义,恰恰揭示了一个被忽视已久的重要现实:在“小镇青年”这个笼而统之的概念之下,是无数个独特、真实的乡土青春。
这样的青春里,有我的乡土与兄弟
所有关于青春的叙述都带有特别的感染力。海明威对年轻人说“这个世界很美好,值得为之奋斗”,聂鲁达则说“生命如此丰富,而且充满哀伤”。关于青春的感知和描述如果不是为了廉价催情,就往往宿命般的兼具极美的激情,以及热情焚尽后的彻骨离殇。
《余罪》青春的第一度自由出自土生土长的“老西儿”身份,来自这些青年对于自身乡土的清楚认知,以及不问缘由的依恋和热爱。在当前北上广云集了最大多数青年就业的时代表征下,《余罪》使人们看到,那些不曾远离故乡的年轻人是如何有意义地度过小镇上的青春。继而,围绕“余罪”的一干青年兄弟,同样的卑微贫穷,又同样的热血义气。他们互相理解彼此身上的毛病、癖好,甚或劣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