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们今天的生命(life)概念,在古希腊则有两个词来表达。一个是Zoē,一个是bios。zoē指的是动物生命,它仅仅意味着活着的生命,在这个意义上,它指的是动物和人所共有的生命形式。而bios指的是生存形式或者生存风格。它意味着生命应该有一种特殊的形式,生命应该建立自己的具有某种特殊风格的生存形式。这样,bios就排除掉了动物的生命——动物不可能给自己建立一个生活形式,它是按照本能行事的。
因此,我们可以说bios指的是人所特有的生命形式。但是,人可以给自己建立什么样的生命形式呢?或者说,人怎样超出自己的动物生命而获得属于人所特有的生命形式呢?也就是说,人怎样从zoē的状态进入到bios的状态呢?
我们可以看到,在不同的人那里,生命从zoē到bios的途径是不一样的。对于亚里士多德来说,只有参与公共政治,人才能获得一种bios,动物性的生命才能转化为政治生命,人才能从动物生命转化为人的生命。
阿伦特受到了亚里士多德的影响,对她来说,行动,积极行动,人只有和人打交道,人只有进入公共生活中,才能获得政治生命。对亚里士多德来说,过城邦生活是人的本性,一个脱离城邦生活的人,要么是神,要么是动物。城邦生活是良善生活,人的本性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充分实现。对阿伦特来说,参与公共生活,建立一个政治共同体,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这个共同体能给人以保护,一个人只有从属于政治共同体中,他才能获得安全。进一步地说,一个人只有置身于主权这个政治框架之内,只有享受公民权利的时候,他才可能得到政治和法律的保护,他才可以穿上政治的外套,他过的才是一种bios的生活。
显然,阿伦特的观点同她的遭遇相关,她本人作为犹太人被驱逐过,犹太人曾经被剥夺了国家公民资格。她分析过民族国家的衰落和人权的危机这二者之间的关联。一旦一个人所属的主权框架(民族-国家框架)被剥夺了,或者说,一旦他不再是一个公民了,他就可能得不到任何的保护,他的保护性的政治外套就被脱掉了,就成为赤裸生命(bare life,naked life),重新回到zoē(动物生命)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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