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第12则是在华英商联名上英国外相巴麦尊的陈情书,请求英国政府赔补他们因呈缴鸦片给义律转交中方销毁的损失。《澳门新闻纸》的译文完全不提这是一份陈情书,也不交代其目的和来龙去脉,也不译标题,只是从陈情书内容跳跃式摘译了一小部分,也没有译出具名陈情的英商名单。全篇两百余字的译文,林则徐读来绝不可能了解这是什么性质、立场、诉求和完整内容的文献,而《澳门新闻纸》整体说来经常就是如此,林则徐不太可能知觉自己读到的一则译文是客观事实的新闻报道,或是代表报社立场的主编评论,或是一位读者投书的个人意见,又或是鸦片买卖的行情市价与招徕客户的船险广告。
体例的问题还可以译名的一致性为例进一步讨论。《澳门新闻纸》在称谓与人名、地名与国名、其他事物等基本的译名上,显示相当程度的歧异现象。例如在称谓上,当时的英国维多利亚(Victoria)女王在《澳门新闻纸》至少出现在十六则当中,却有四种称谓:王后六则、国王也有六则、女王两则、王两则。至于人名,拿破仑先后有那波厘稳、拿波利稳与拏波连三种译名;元世祖忽必烈汗有咕没喱坎与姑布列坎两种译名;而一位英国商船船长A.J.Douglas也有哆额辣吐与得忌喇吐两个译名。
关于地名与国名的翻译也颇为纷歧,例如美国,有二十六则译为米利坚,也有十则使用咪唎坚,花旗则见于四则,再加上育奈士跌四则、由乃斯跌与育乃士跌各一则,就更为复杂了。地名如阿富汗国都喀布尔有五种译法:咖嘛尔一则、咖咘尔两则、加咘尔两则、加武尔一则,以及加模尔一则等。至于西洋一词,在《澳门新闻纸》中只有一则是泛指西方,其他至少十三则指的是葡萄牙,但另有三则译为大西洋(仍指葡萄牙),却有一则音译成彼嘟呀尔。在《澳门新闻纸》中,用来泛指西方的译名是西边一词,至少九则是如此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