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许多多17世纪描绘新桥的油画都表达了这种反常的、不同社会阶层间的融合。比如,17世纪60年代的作品中,两位贵族正悠闲地在桥上散步,身边是布尔乔亚(贵族身后的妇女以及马上的男子),而街上还有平民小贩。(俯身的男子正在卖苹果,而身旁女子的篮里面则装着栗子。当时栗子是新桥小贩特有的,闻名欧洲。)在这些散步的贵族后面是挤在一起的平民百姓,在雕像下面藏身的是乞丐。此外,贵族也和普通市民一样徒步过桥。新桥是社会平衡器,桥上人皆平等。
这一切,当时的评论家都看在眼里。他们知道,这种由不同阶层组成的人群既是一种景观,也是民众自豪感的来源。1652年,巴黎作家克劳德·路易·贝尔托(Claude Louis Berthod)告诉他外省的朋友,他并不想没完没了地逐一介绍巴黎的景点,而是想要带给他们一个真正的巴黎,“一个不是充满奇观,而是充满混乱和躁动的地方”。他从描述新桥开始,以及这座桥作为社会平衡器的作用。布里斯在1684年的城市旅游指南中曾写道,游客一直惊讶于桥上的“匆忙和拥挤”,并且“能看到不同阶层和打扮的人”。他认为,“这让人们看到巴黎的伟大和美妙”。
其中一大特色,桥上的步行道,便是游客认为巴黎“美妙”的原因。新桥上的步行道是现代社会上最早出现的步行道,也是最早启发欧洲人分离人流和车流的发明。许多游客指南的作者认识到,许多游客平生还没有这种体验,便告诉这些读者,这些步行道是“专门为行人准备的”。比如克劳德·德瓦雷纳就在他1639年的作品中如此说明。1719年,在巴黎的介绍中,内梅兹就把步行道称为“新的便利设施”、外国游客眼中的新鲜事物。(到了1781年,在参考了伦敦1762年的《威斯敏斯特铺路法案》后,奥岱翁街才增设步行道,为巴黎街道上最早的步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