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我们三个人都被关进首都剧场后四楼的一个房间里,日日夜夜,挥笔苦写。英若诚熟悉英文,执笔写有关美国特务(名为“怀特”,意为“坏得像个特务”)的戏;我执笔写刚果人爱国运动的领导者(名为“非卡”,意为非洲的卡斯特罗)方面的戏;苏民作为剧院的党委委员、总导演办公室主任,也是创作小组的负责人,专门进行剧本文字方面的监督检查和加工润色,以及照顾我们生活方面的种种需要。
老实说,苏民的工作是相当辛苦的,要管我们的吃饭,一天三顿,常常要下到一楼院子里的食堂去买了端上来;管我们的喝水,同样要多次下到一楼的锅炉房去打开水上来。还有更重要的是,帮助英若诚和我对剧本的稿子进行初步检查、整理文字。因为是突击任务,常常会有写“串了词儿”的地方,你让这个人物说了一遍公式化、概念化的台词,我又让那个人物照样说上一遍公式化、概念化的台词,旁边如果没有第三者及时进行提醒、改正是根本不行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和英若诚心怀感激地戏称苏民是“后勤部长”,并且冠名为“模范的后勤部长”。听到这个称谓,苏民总要笑着说:“不敢,不敢。”我们也会笑着回:“应当,应当。”剧院里的同事们都知道,苏民是一个善良方正,多才多艺,又严于律己,宽于待人的人,此话不假。
《刚果风雷》正式演出了三四十场,应该说没有留下什么影响,英若诚和我的心里都是有些苦涩的,甚至是有些悲凉的。然而,我们却通过合作进一步了解和理解了苏民的为人处事。
3.复排《蔡文姬》
1977年,“文革”结束以后不久,百废待兴,人艺决定恢复排演一批曾经为观众所熟悉、所热爱、所期盼的保留经典剧目,其中就有郭沫若先生写出的《蔡文姬》。当时,郭老已经是86岁的高龄,而且患有重病住进医院,我们都殷切地盼望着请他能通过电视屏幕再一次看到自己那“死而复生”的剧作。然而,原来的导演焦菊隐已经在“文革”中被迫害去世,只好由在戏中扮演曹操的刁光覃、扮演董祀的蓝天野和扮演周近的苏民来担任恢复排演的导演,演员和舞台美术人员还都是1959年的原班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