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片放映面临真正意义的“存亡之境”。胶片放映有它无法避免的劣势,洗印成本高,运输不方便,何况胶片本身很脆弱,尤其有年份的老拷贝,频繁放映不利于保存,也充满不确定性。几年前的上海电影节,《我们夫妇之间》放映中途,胶片烧了起来。去年的上海电影节期间,《莉莉玛莲》的第一场放映成了事故现场,集体退票,扫兴极了。几天前的《奇遇》放映,直到出最后一个画面,策展人那颗提着的心才落下去。这是胶片放映的冰火两重天:体验美好,风险颇大。因为这些“劣势”,胶片放映就该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么?未来以胶片拍摄的电影也一律转成数字形式放映,合理么?
今年戛纳电影节的参展片里,有一部信息量颇大的纪录片《电影旅行者》,它拍摄印度乡村的流动放映员,从放映设备和拷贝形式的变化,介入电影这种媒体不断变迁的本质。电影里随处是悲欣交集的细节,放映员和乡民都欢喜于新的数字设备取代了旧的胶片放映机,因为他们从此可以看到清晰而不是磨损的画面,可他们也有些困惑和怅然,“在新的机器里,画片放到哪里了?”这个发生在印度僻壤新旧替换的瞬间,定义了技术的意义———技术意味着提供选择而不是消灭选择,所有的选择是为了更美好的体验。
就像数字技术在极大的范围提供了便利,胶片形式依然在某些层面制造着难以超越的愉悦观感。技术固然把电影推向未知的未来,却不需要抹除往日的美好,面对数字技术的主流,保留胶片作为拍摄和放映的选项,并非出于拜物教的迷信,而是为电影的制作和观赏增加一点可能,在多元和一元之间,总是前者更好。
记者手记
胶片电影还没翻篇
安东尼奥尼回顾展的9部影片,唯独一部《奇遇》在上海影城三厅放映,只因这是一场35毫米胶片拷贝的放映,而影展的主场———上海电影博物馆五号棚没有胶片放映设备。如今在上海,影城三厅是为数不多仍保留胶片放映机的场所,虽然这台机器长期处在闲置状态,过去一整年没派过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