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对柯勒律治和华兹华斯对印刷的兴趣方面给出了无数的解释,但并未将其与 1800 年左右印刷术的大变革联系起来。和《抒情诗集》一样,18 世纪晚期的诗歌类书籍,页脚常常散落着注释。伊拉斯谟斯·达尔文的《植物园》(1789—1791 年)也许是作者注释实践中最极端的例子。此外,托马斯·格雷(Thomas Gray)的诗集也以添加脚注而闻名,威廉·梅森(William Mason)在格雷死后为其出版的《格雷先生诗集》中又对脚注进行了成倍地扩充。
然而,印刷潮流在世纪之交开始改变,尾注开始取代脚注。1806 年,夏洛特·史密斯(Charlotte Smith)在给出版商约瑟夫·约翰逊(Joseph Johnson)的一封信中总结道:“在结尾处印上笔记似乎是当下的时尚;有时用‘见尾注’来表示。在这种情况下,添加的相关内容有很多,包括历史、作者传记和当地的事实等。”史密斯有效地指示出版商把她的大量笔记放在书的后面,而不是放在页脚。
罗伯特·骚塞在《毁灭者塔拉巴》(Thalaba the Destroyer,1801 年)的注释问题上遇到的麻烦,标志着尾注在 19 世纪初成为一种时尚。在反复讨论该把注释放在哪里之后,最后选用了脚注的形式出版。这种格式是骚塞的常用写作方法,他编纂、选择和整理其他来源的引文来构建诗歌的情节和意象。这种情况引起了评论家弗朗西斯·杰弗里(Francis Jeffrey)的嘲笑,他说这首诗“只不过是他的普通作品的复制而已”,每一页诗都“完全由碎片构成”。因此,对于杰弗里来说,这件作品的和谐之处在于,非常像“拼接窗帘”的图案。在努力地(骚塞声称)抵御抄袭指控的过程中,他采取了更为极端的实践。似乎是为了炫耀自己对线性阅读和史诗惯例的漠视,骚塞十分强调页面底部注释带来那种混乱和破坏性倾向,直到被注释的内容和注释中一连串的联想所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