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已经逝去的,为了正在世间的,我们必须见证”
如果将大屠杀比作“暗夜”,那么不同的大屠杀“见证”文学记忆和感知了“暗夜”的不同阶段和不同侧面。《安妮日记》的写作在安妮被捕送往集中营前就已经结束,暗黑使者仍在路上。尽管安妮藏身密室的过程中也经历了许多苦难,但这些苦难尚难与真正的灭绝营相提并论,尚不足以摧毁一个乐观少女关于人性良善的理想主义信念。倘若安妮能挺过集中营的磨难,不知她是否仍能坚持人性乐观主义的基调?而西蒙·维森塔尔在《向日葵》一书中面临的场景,则是大屠杀的“暗夜”即将过去,濒临死亡的德国士兵向一位幸存者忏悔,寻求宽恕。
维塞尔的《夜》则直面最暗无天日的“暗夜”,直面人性中的“暗黑”:暴力、死亡、恐惧、绝望、无情、幻灭,还有死寂的灵魂、扭曲的人性。这本书表达着对上帝、德国人乃至犹太同胞的愤怒。在集中营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就永远改变了他的生命和信仰: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夜晚,那是在集中营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它把我的整个一生变成了漫漫长夜,被七层夜幕严裹着的长夜。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些烟云。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些孩子们的小脸,他们的躯体在岑寂的苍穹下化作一缕青烟。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些火焰,它们把我的信仰焚烧殆尽。我永远不会忘记黑洞洞的寂静,它永远夺去了我的生存意愿。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时刻,它戕杀了我的上帝、我的灵魂,把我的梦想化成灰烬。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切,即使我受到诅咒,像上帝一样永生不死。永远不会。
捍卫大屠杀记忆、为黑暗做见证,在维塞尔那里是一项有着神圣性的使命。对于苦难的记忆往往让人难以忍受,许多人宁愿选择遗忘。而维塞尔则不堪忍受遗忘,致力于与遗忘做斗争。即使如时任总统里根也难免为之受其道义压力。1985年,他为阻止里根访问有党卫军成员埋葬的比特堡德国烈士陵园,在众多媒体的众目睽睽之下突然转向里根,以一种充满悲怆的神情对他说:“那个地方,总统先生,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你的地方是跟党卫队的受难者在一起。”在那个集会上,里根将为埃利·威塞尔颁发国会金奖,而且里根已经让参议员弗兰克·劳滕堡预先去做威塞尔的工作,让他不要公开批评里根。
“亚洲视野”(Insights)呈现28家画廊的个展和极具特色的艺术历史题材展览或专题群展。均以亚洲艺术历史为角度,呈献来自亚洲及亚太地区重要艺术家的作品,借此阐明亚洲艺术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