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根不知道什么是读者
记者:最后触动你的是金宇澄?
吴亮:老金是一个外因。我们在一个大院工作,楼上楼下,大家很熟,食堂里也一起吃饭,经常见到,自从《繁花》以后,我们接触更频繁。老金是一个很低调的人,但是小说写完以后,他不得不要做一些表达。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个文学编辑,总是觉得身边的人是不是可以写东西,经常会催一下,他有那种职业的本能,“你肚子里东西很多嘛!写出来啊!”他说回忆录不要写了,就写小说。
记者:《朝霞》就像一个庞大的迷宫,这是一个对读者有挑战的文本。
吴亮:我没有想到要挑战读者,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读者,连写不写得成我都不知道。我以前写批评的时候,我的对象是编辑、批评家和作家,没有读者,因为我不知道读者在哪里,我是给行内人看的。我就是喜欢这样的表达,我也不会去迁就读者,因为我压根不知道什么是读者。
我想在文本里弄一些节奏,刚开始写没有多久我就知道,这是一个蒙太奇式的小说,每一块都可以认为是一个段落的镜头,有的镜头里可能动了两个机位,有的可能就一个机位,一个长镜头。我还有很多议论,很多人觉得很烦,我觉得那是一种画外音、旁白,很多欧洲电影经常有这样的东西,“在一个庄园里……”
记者:《去年在马里昂巴德》。
吴亮:对。有一个声音在旁边回荡着。这个人是知道这个故事的,但有的时候他也并不知道。还有更大的视角,知晓一切,有时候我会把我自己的观点塞一些进去,有时候是一个电影旁白的需要,讲讲当时的背景。比如当讲述一个琐碎的事情时,一下子把它拉开到一个城市的空间,讲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东西——一片天空,一个废弃的工厂,莫名其妙的房间……
云浩:艺术学者,文化批评家,中央美术学院课程教授(以下简称云) 贡斌:造纸匠人,被认为是目前最好的古法造纸工匠(以下简称贡) 贡斌 蔡伦是改良造纸术,他不是发明者 云:贡斌。造纸匠人,手工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