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就是关于儒家的哲学化和经学化的争论。我认为大家出发点还是一样的,都是想回到一个真正的所谓儒家式的完整形态,不管是作为生活方式还是作为知识体系。刚才郭晓东老师说,经学比哲学涵盖面可能更大、包括的内容更多。其实也可以把哲学理解为郭老师意义上的经学。我们今天讲哲学的时候,有大陆的,有英美的,如果我们取大陆哲学的理解,比如黑格尔那样的哲学体系,刚才曾亦老师说的法哲学的体系就包括在里面,是这个体系的一部分。这样理解哲学的话,我们今天讲儒家的哲学化和经学化就没有那么大的矛盾。这是第一个方面,关键是怎么去理解所谓的哲学化和经学化,其实我们最终的目标都是要回到“原原本本”的儒家。
这样一个儒家是什么样的儒家?在现代的生活条件下,怎么回到那样一个儒家?我认为这里涉及视角转换的问题。特别是西学进来有了学科建制以后,对我们来说,首先就是中国和世界的关系、中国和天下的关系被解构了,而居于中国和天下的关系之间的儒家也失去相应的位与势。在传统的经学体系里,中国是天下的中心,整个世界都要在这个中心里面得到反映,这个中心其实就是全体。自中西冲突、交汇以后至今,中国不再是中国。曾老师和郭老师他们想要拨乱反正的,可能就是要恢复以中国之为中国的立场去言说,真正以中国的方式去思考问题,也就是回到中国作为世界的中心,世界通过中国才能得到反映、才能得到思考这样一种思考和言说方式。
某种程度上来讲,对于今天的儒家来说,由于在学科建制里面,我们可能还有很多顾虑,有许多现实的约束。但是我想说,作为理论的活动,我们可以超出这个约束,在思考和言说的时候我们可以不去考虑所谓的意识形态或者学科建制对我们的制约,我们就以我们想要的方式去言说好了。观念在我的头脑里面,我可以这样去思考和写作,不必去纠结于所谓的现实的考量。就如跟刚才陈迎年老师说的,儒学要有这种抱负,也即为世界立法,为世界历史的未来指引一条道路,其实质就是重新回到以中国为中心的方式。不管是哲学的方式,还是通过经学的方式,我们都是要回到那个意义上的儒家,以中国为中国而居于中国与天下(世界)之间的儒家,这个意义上的儒家才是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这是我想讲的第二个方面。